小丫鬟亂看什麼呢?”
冰綠是有話就說的性子,咬咬唇道:“婢子在看您藥箱裡的那個荷包。”
李神醫目光看過去,臉色微變,抬手猛然把藥箱合上了,回頭冷冷盯著冰綠道:“荷包有什麼好看的,等昭丫頭醒了我可要好好教訓她一下,怎麼留在身邊的丫鬟如此沒規矩!”
一聽給自家姑娘丟了臉,冰綠立刻急了,忙解釋道:“不是啊,李神醫,婢子是覺得您藥箱裡的那個舊荷包和我家姑娘的荷包很像啊。”
醜得那麼有特色,她當初費盡心思才找到了誇讚的理由,她可是印象深刻。
“荷包很像?”李神醫聞言迷了眼。
怕他不相信,冰綠立刻從懷裡掏出一個素面荷包來,遞到李神醫面前道:“神醫您看,像不像?我們姑娘的荷包裡面還縫了魚皮的,婢子覺得姑娘很喜歡這個荷包,換衣裳時特意收起來了”
她話未說完,李神醫劈手就把荷包奪了過去,盯著看了良久,臉色漸漸變了。
這荷包的樣式確實和喬丫頭曾經送他的荷包是一樣的,喬丫頭的荷包裡也縫了一層魚皮
李神醫緊攥著荷包,目光投向躺在床榻上的人。
少女雙頰漸漸恢復了血色,呼吸均勻清淺,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疲勞過度,體力透支,再好的良藥也代替不了睡眠的作用。
李神醫卻神色凝重摸出幾根金針,對冰綠道:“你也出去吧。”
冰綠看了沉睡的喬昭一眼,沒有動。
“出去,老夫施針,最忌打擾。”
“噯,那我家姑娘就麻煩神醫了。”
待冰綠一走,李神醫立刻把金針刺入喬昭幾處穴道,沒過多久,喬昭眼皮輕輕動了動,睜開來。
“李爺爺?”
李神醫把荷包遞到喬昭眼前,問她:“這荷包哪來的?”
“我做的。”在李神醫面前,喬昭沒有什麼戒備心,順口道。
“你做的?”李神醫心狂跳,眼睛死死盯著喬昭,“你怎麼會在荷包裡面縫上魚皮?”
“因為防水啊,那樣若是趕上下雨天,放在荷包裡面的東西都不會受潮打溼了。”喬昭笑盈盈道,坦然與李神醫對視。
李神醫一顆心已經跳到嗓子眼,讓他這個年紀的人頗有些受不住,忙摸出一粒藥丸塞進口中壓壓驚,緩了緩,轉身開啟藥箱,把那隻舊荷包拿了出來。
喬昭一直靜靜看著,不動聲色。
李神醫把舊荷包與從冰綠那裡得來的荷包並排而放,看著喬昭。
“昭丫頭。”
“嗯?”
“你不覺得,這兩個荷包很像嗎?”
喬昭笑了:“看起來一樣啊。”
所以說,從南邊偶遇起,李爺爺的那些懷疑,那些似曾相識,終於在這一刻,問出口了嗎?
李神醫默不作聲,把舊荷包的內裡翻過來,指給喬昭看:“這裡面,也是魚皮做的。”
他深深望著喬昭,緩緩開口:“這個荷包是好些年前,爺爺另一個孫女送我的。”
喬昭輕輕牽了牽唇角,蒼白的唇有了一點粉嫩的色澤。
她笑著道:“李爺爺把這隻舊荷包留了好久啊。”
李神醫沒有接喬昭的話,就這麼望著她,好像要一直望進她心裡去。
長久的沉默後,李神醫啞著聲音問:“昭丫頭,是你嗎?”
喬昭垂眸,眼睛一點一點溼潤了。
濃密如羽扇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凝結出一顆晶瑩的淚珠,那淚珠順著白皙的臉頰緩緩滑過,少女抬眸,看著近在眼前的老者,輕聲道:“是。”
這世上,從此以後,終於有這麼一個人,她在他面前可以做喬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