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點了點頭。
樓梯不寬,只能容許一人走過,唐渡站在正中間,他不動原溪就不能動。
「我同意了嗎?」唐渡問。
原溪不想理會他的無理取鬧,想著走到面前就一定能有解決的辦法。
他站得比唐渡高了幾級臺階,但唐渡平著眉眼看過來的時候,卻讓原溪覺得自己很低。
「打算怎麼走?」唐渡一邊問一邊往上走,一直到站在原溪的下一級臺階上,微微低下頭來看著他。
「機場的冰淇淋味道好嗎?」
原溪推了一下唐渡的手臂想走,但唐渡沒有動,「我記得那天天氣不太好,不知道為什麼飛機就能起飛了。」
原溪頭垂得很低,雙手捏著衣服的下擺,他一旦緊張,或者不知所措,就會做出現在這個動作。
「我很不希望它能飛起來,但是是不是因為你太希望了,所以最後就真的走了。」
唐渡將原溪攥起的小拳頭握在自己掌心。
原溪聽到他說這些話,一時間有種記憶錯亂的感覺。
好像那天的一切並不是原溪所知道的樣子,唐渡說的很多話是他自己想像中的,而現實之中並沒有存在過。
那種乾脆而直接的拋棄沒有發生過,唐渡只是拿了錢讓原溪去買冰淇淋,帶他上車,守著他吃完,兩人再一起回去。
原溪不會離開他那麼熟悉的校園和同學,他將在那裡讀完大學,畫一些畫或者替別人做設計賺錢,每天和唐渡一起吃飯,晚上躺在一張床上,經常做愛,去期待會不會有一天,唐渡會說愛他。
日子很平凡,每一天都很相似,但原溪很喜歡。
「原溪,」唐渡叫了他一聲,好像是發現他太低落了,「要不要一直留在這裡?」
窗外響了一聲喇叭,原溪搖了搖頭。
他不想再重蹈覆轍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原溪希望他和唐渡的一切,都重新開始。
樓梯一側是落地窗,唐渡側頭往外看,樓下停了一輛銀灰色的小汽車。
「來接你的?」唐渡語氣不善地問,車裡走下來一個年輕人,拿出電話放到耳邊。
原溪的手機跟著就響了起來,他要拿起來接,唐渡握著他的腰將人按在玻璃上,自己站在了他原本的位置。
手機聒噪地響著,唐渡貼過來咬著原溪的唇,原溪想掙脫,但因為腳下空著只能抓著他的肩膀抱他,握著手機打他的後背,發出沉悶的聲音。
原溪胡亂偏頭,被唐渡一下一下捏著下巴抓回來,他吻得很用力,基本上只是在咬,原溪痛得眼淚都落下來,順著臉頰滾到唐渡手背上。
唐渡感覺到了但是不放,手上力氣鬆了一些,一面往上吻幹他的淚水,一面說些話慢慢地安撫他。
唐渡讓原溪覺得很委屈,他聽到唐渡一直在說對不起,但沒有覺得他有一次是真誠的,唐渡請求他留下來,原溪還是不想,唐渡喊他「寶寶」,原溪都要哭了。
落地窗外就是哈倫,只要他往上抬頭,就能清楚地看到糾纏的兩人,原溪有點害怕。
唐渡很自然地誤解了他的意思,原溪一動他就怒火攻心,問他「那是你的小情人嗎」,問他「上過床沒有」,問他「如果他看到了怎麼辦」,手摸下去碰原溪的褲頭。
原溪很用力地吸了一次鼻子,彎起膝蓋抵住唐渡的小腹一腳踹開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唐渡後背猛地撞到欄杆,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看到原溪在雪地裡跑向樓下那輛車,被哈倫扶了一下肩膀帶進車裡。
哈倫繞到駕駛座這邊,拉著車門抬頭看了一眼。
唐渡前兩三顆衣釦都敞著,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窗邊,低頭和哈倫產生了幾秒鐘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