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欺壓的那一家人?”
荀思一拍腦門,“不錯,若非夫人提醒,我倒忘懷了。那不就是莫懷古的遺孀居住之處麼,不好不好,那家裡三個女人,一個娃娃,內中還有個未出閣的姑娘,若是被一群強人壞了名聲,大大不妙,我還得趕快過去才行。”
荀夫人伸出玉指一戳丈夫,“你啊,倒是好心。就是糊塗了些。你再想想,那家人被張大戶惦記上,怕是周圍盡是張大戶的眼線,真若是十幾個強人,能闖的進去?妾身還沒見過比張大戶更狠毒的強人呢。如今怕是張家家丁,標營人馬都在,說不定還有灶勇,哪用的著江都公人?這裡面怕是有些門道,老爺不可造次。”
荀思此時也反應過來,來回踱了幾圈,忽然道:“夫人,我想起來了,不久前徐老前輩給我來過一封信,要我這幾天好自為之,不可出了紕漏。那家人又說是欽差的妾室,莫非……可是欽差儀仗明明剛出杭州,不該來的這般快啊。”
他與胡宗憲的幕僚徐文長有些淵源,也靠的這點關係,魏志節不敢做的太過分。今朝提起徐文長指點,夫人道:“我看多半就是欽差。當初這欽差在濟南,不也是人先到,儀仗後至麼?至不濟也是欽差身邊的侍從,你啊你,當初怕了張大戶,不敢為莫家出頭,這回,可不能再錯過這良機了。這個機會若是能抓住,說不定從此再不必受那魏師兄的挾制也未可知。”
荀思聞聽,也覺得一陣臉紅心跳,知道妻子之意。然而這一步走對了固然飛黃騰達,走錯了,可是要萬劫不復。荀思略一沉吟,望著妻子那清澈如水的目光,想起魏志節往日的欺壓及那無恥的要求。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年把小師妹撲倒在蘆花蕩裡的那個午後一樣,心中異常興奮,忍不住在夫人臉上狠親了一口道:“好師妹,且叫你看看師兄的手段。”說把這話,胸中頓時豪情萬丈,倒彷彿自個不是去救一個有背景的弱女子,而是要拔三尺劍,與十萬倭寇決死一般。
這話本是二人當初蘆花蕩定情的言語,夫人一聽,啐道:“好沒廉恥的相公,盡說些個瘋話,你手上人馬太少,還須叫上萬壽巡檢司的寧巡檢同行才好。”
說來這萬壽巡檢寧威本是個外來戶,來歷不明,有人說是邊軍出身,因為犯了事,逃到揚州,靠西商的抬舉成了巡檢。也有的說本是江湖亡命,走了某位大佬的門路,居然得了官身。總而言之,就是這位寧巡檢不像個官而更像個匪。
原本揚州的巡檢司,對於私鹽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尤其本地的鹽商根腳硬,手上還有一大批亡命徒,跟他們硬抗犯不著。便是連捉拿鹽梟也不怎麼賣力,因此收入十分有限,巡檢也前後換了好幾個。
可自從寧巡檢坐鎮萬壽巡檢司,先是不知從哪調進來幾十個不要命的好漢,接著就敢與徽商別苗頭。萬壽鎮地處要衝,鹽商的私鹽想要運出揚州,還真避不開那裡。鹽商們在官鹽裡夾帶私鹽,本屬尋常,按說是看破不說破,只有寧巡檢鐵面無私,非要較真查驗。乃至拿著淮南鹽引,實際運的是淮北鹽的事,也被他揪出了不少。
寧巡檢忠於朝廷,丹心可昭日月,怎能容忍這種作奸犯科之事?當下就給予這些鹽商最殘酷的懲罰:罰款!並再三告誡手下,罰銀是目的,不是手段!誰能罰的多,就能分紅,罰的少的,就別領餉。想升官怎麼辦?去罰款!想加餉怎麼辦?去罰款!想家裡晚上吃頓好的怎麼辦?還是去罰款!在這種機制激勵下,誰來說情都沒用,敢不交罰款,不但鹽要沒收,人也要吃牢飯。畢竟寧巡檢每年還要抓若干鹽販子作為考評工作的依據。
第五百九十三章 張嘴咬炭
原先萬壽巡檢司日子清苦,當兵的沒精打采,鹽販子也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自從來了寧巡檢,大家才算有了指望。雖然說這巡檢安插了不少自己的私人,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靠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