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瞎子是怎麼回答的?”
黎語蒖覺得腦子裡有根弦跳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就隔在一層紗後面,只要破了紗就能抓住。
她回答周易:“瞎子說,他點燈不是為了自己能看見別人,而是為了讓別人能看到自己,這樣就不會被別人撞到了。”
周易看著她笑,說:“現在你明白我幫艾瑞克是因為什麼了吧。”
黎語蒖也看著他,說:“你是想告訴我,因為你瞎嗎?”
周易一口水噴出來:“丫頭,你故意氣我。”
周易說,丫頭,你再想想,我的做法就都合法合規嗎。
這句話一下衝破了隔著黎語蒖的那塊紗,讓她豁然看到了事情的本質。
周易和艾瑞克鬥法的時候,也不見得所有做法就都合法合規,只不過和艾瑞克相比,他更有底線一些。假如艾瑞克真的被監管部門稽查,那麼下一個被重點關照的物件就會是周易。艾瑞克就像一個擋箭牌,關鍵時刻把他保下來,有他擋在前面,周易就是安全的。
這件事給黎語蒖的震撼是直達心底的,它遠遠超出了商場謀略的層面,它在她的心靈上重重敲了一擊。
黑夜裡點盞燈,並非為了自己,而是想讓黑燈瞎火裡行走的人不要撞上來帶給自己傷害。
有時候幫助可能會帶給自己傷害的人,居然會是對自己更好更強大的保護。有時候保護一個敵人,其實居然是在保護自己。
黎語蒖總覺得這個認識富有極深的禪意,懂了這個道理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胸一下又開闊出幾萬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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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黎語蒖把精力過多地傾向到了經營咖啡店和向周易學習商場謀略上面,功課倒是開始疏忽起來了。
最近一次大考,要不是那位帥帥的大哥哥幫她押題,她自己又很有啃書的天分,她差一點就掛了一科。
然而獎學金是一定沒有了。
黎語蒖拿到成績單的時候,忍不住嘆氣。
周易卻並不安慰她。他趁機對她敲起了警鐘。
“你的做事順序是錯誤的。”
黎語蒖不服氣:“是是是,應該把學習放在第一位,學習最大,學習第一嘛。”
她諷刺的意味和每一個在國內對抗媽媽指責的小孩子一模一樣。
鮮少能看到她做這麼無賴的樣子,周易笑了。
“我說的做事順序並不是說要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相反我也很厭惡學習至上的理論。”
他招招手,讓黎語蒖乖乖在自己旁邊坐下,他兩隻黑亮的眼珠直看進她的眼睛裡。看了兩秒後他不動聲色地挪開了眼神。
“我是想告訴你,做事情的時候要儘量避免先做自己喜歡的那件,因為你會把所有勁頭都在這上面耗完,到後面不喜歡做又不得不做的事情,要麼痛苦地做完而效果不好,要麼乾脆已經沒有時間去做。正確的做法應該是把那些最不願做的事情擺到最前面去做。我知道,比起溫書,你更愛學習商場上的事,更關心咖啡店的生意,但溫書是你不得不做的事,所以你應該把它放在第一位去做。”
淺顯得連小孩子一聽都懂的話,讓黎語蒖醍醐灌頂。
黎語蒖有個發現,藏在身邊的那些很淺顯的真理,不管它們多顯而易見,總是需要靠別人來點破的。有時候很淺顯的道理,別人點一點就會讓人恍然大悟,自己卻完全意識不到。
她接受了周易的教誨。她開始給自己做強制性的規定,每天必須先做過功課,再去關心咖啡店的生意,之後再去學習那些商場上千變化萬充滿樂趣和陷阱的謀略。
周易給她列了個書單,從心理學到博弈論,從厚黑說到華爾街,她看得不亦樂乎,連周易來找她的頻率又開始拉長她都後知後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