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杜巴麗夫人悲傷地守在路易十五身邊。
如今的路易十五,已經不是年輕時那個賓士於王家獵場中的“受人喜愛的國王”,也不是前幾年還在凡爾賽過著無憂無慮的宮廷生活的“受人厭惡的國王”,只是一個穿著單薄衣服,身受病痛折磨的平凡老人。
“真是可憐啊”奧爾良公爵慢悠悠地來到路易十五面前,嘲笑道,“如果你肯簽署那份檔案的話,現在應該是在巴黎的王宮中,而非是在這種荒郊野外。”
奧爾良公爵雖然本質上和路易十五、杜巴麗夫人的身份是一樣的,可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卻並沒有和他翻臉,因此,伺候在路易十五身邊的杜巴麗夫人是敢怒不敢言,而且心中的恐懼要比憤怒更多。
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回身望了一眼三人,不由得長長嘆了一口氣。身為國王的他,看見另一位國王落到如此田地,既是感慨又是感同身受。他雖然沒有像路易十五這般失敗,可現在的情況,也對他十分不利。
“放心吧,國王陛下。”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莊重地對路易十五說,“再堅持一下,這場戰爭無論勝敗,你都可以得到醫治。”
薩丁尼亞若是勝了,那麼便可以直搗尼斯,若是敗了,路易十五最多也不過是落到法蘭西人手中。即使他不再是國王了,可至少也是前國王,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相信路易?奧古斯特不會對這麼一個不受人喜愛的前國王動手。
現在,令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最為記掛的,便是在戰爭結束前,路易十五就撐不住,靈魂迴歸上帝去了。
戰爭的局勢正在往有利於法蘭西軍隊的地方發展,雖然還不明顯,可立在山頂、對戰場一覽無餘的路易卻能夠看得出來。
法軍氣勢如虹,步兵列隊中的軍樂手敲打軍鼓的姿勢,從來沒有混亂過,全是按著穩定的節奏一下一下地在敲打。至於另一面的薩丁尼亞軍,他們的軍樂手不是被從天而至的榴彈炮炸死、炸傷,便是恐懼地雙手顫抖,根本是沒有戰鬥的意志了。
現在自第一聲槍聲響起落下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恰在此時,克勒曼准將的騎兵旅也已經準備就緒。
騎兵集結於狹窄的小道中,兩騎為一排,長列排到了山嶺之後亦沒有斷絕。
“兄弟們,建立功勳的時候到了,全部隨我衝鋒”克勒曼准將舉著馬刀高吼一聲,隨即當先便拍馬衝了出去,在他的身後,無數的騎兵動了起來。
騎兵旅所在之處,其實是一個下坡,很快的,他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戰場的東南面。
克勒曼准將一馬當先,至於之前擋在他們面前的樹枝、樹葉等路障,皆被他們一掃俄而飛。
“法軍,是法軍”
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最先聽到左邊步兵列隊中的一位中尉喊了起來,待他循聲望去後,不禁目瞪口呆。
“這裡怎麼會有法軍?”維托里奧?阿梅迪奧三世十分驚訝。他幾次從尼斯往尚貝里,都是從平坦的大道走,從不知道這高山深谷之間居然還有一條小路。
路易會知道這條小路也是偶然。
這條小路被廢棄不用已經快七八十年了,告訴路易這條路的,是一位姓馬塞納的猶太老人。這個馬塞納家族,一直定居於尼斯城中,幾代都是經商的,有過輝煌也有過敗落。在薩丁尼亞的不公平法律下,馬塞納家族因為猶太人的身份,而在近幾十年中瀕臨破產。
老馬塞納現年已經超過八十了,在大道沒有開通以前,他就經常走這條山路來經商。事實上,路易並沒有見過老馬塞納,因為當路易得知有這麼一個猶太老人之時,這個猶太人已經去世,他只是託人送了一份尼斯至尚貝里的地圖給路易。
作為獻圖的獎勵,路易送給了馬塞納家族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