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見梅爾西伯爵,體力大量流失的她,只能夠半坐半躺在臥榻上。
只見人近中年的外交官低垂著頭慢步走了進來,恭敬地彎腰行禮。瑪麗?安託瓦內特立刻竭盡全力地緩緩抬起一隻手,令梅爾西伯爵得以將其輕握住並輕吻指尖。
一番繁文縟節後,瑪麗?安託瓦內特氣虛血虧地說:“非常抱歉,伯爵閣下。請原諒我只能夠以這種失禮的樣子接見你,我實在是沒有體力站起來。”
“殿下的話令我誠惶誠恐,您能夠接見我就是我的榮幸。”梅爾西伯爵繼續低垂著頭,顯得十分恭敬謙卑。
瑪麗?安託瓦內特的“氣虛血虧”有一半都是裝的。體力確實是消耗了很多,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恢復,但畢竟過去了十幾天,再糟糕也不會糟糕到如同一個快死了一般的廢人。她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能夠讓梅爾西伯爵識相地快些離開。
直到生了孩子,她才瞭解到那位維也納的女強人母親是多麼的“偉大”。她生一個孩子就死去活來得以為要下地獄了,而母親居然一口氣生了十幾個。最令她佩服的是,母親即使是在不斷生孩子中,也能夠緊緊把持住政權,不讓那位已經去見上帝的父親碰半點政務。可是她畢竟不是女強人母親,沒有辦法在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去召開內閣會議,而且她現在可說是已經腐化、墮落了。
她原本的目標就是成為像母親那樣的女強人,但在法蘭西的這段時間,特別是和路易的感情進入穩定階段後,她反而明白以前的那股雄心壯志更多的是來源於當年路易的那份看似侮辱的激勵信,然而現在,那份信的激勵功能早已經被寫信者的愛所化解,再加上法蘭西宮廷那足可令所有人都墮落的奢靡,以及一個能幹到可以不需要上帝的攝政王丈夫,她已經甘心做一位宮廷貴婦,而非是女王。
瑪麗?安託瓦內特如今最為厭煩的就是政治,而這位梅爾西伯爵一來,便意味著政治找上門來了。因此,她打算利用各種手段來和善地催促對方快些離開。
“伯爵閣下,您遠道而來,不知道有什麼事?”瑪麗?安託瓦內特用著疲倦的語氣問道。
“尊貴的攝政王妃殿下,我是來向您轉遞一封您母親瑪麗婭?特蕾莎女王陛下的親筆信。”梅爾西伯爵說著便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封邊角整齊,看上去保護完好的信。
“母后的信哦……這太好了”瑪麗?安託瓦內特裝出一副喜悅的表情,內心卻非常的矛盾。她的法蘭西王儲妃的身份不過是說得好聽,法蘭西人不信任她,奧地利人利用她。她就算不看這封信,也猜得出信的內容,無非是一堆注意“保持王儲的愛”、“多生幾個孩子”之類的廢話。
她不滿意被當作一個政治工具,更不甘心被遠在維也納的母親控制,她雖說喜歡上了凡爾賽的奢華,可也不想成為像前任王后那樣的如同空氣般的存在。雖然從心底裡看不起蓬帕杜夫人和杜巴麗夫人那樣的女人,可作為女人,她也想像她們那樣,在宮廷中擁有十足的影響力,在所愛男人心中擁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瑪麗?安託瓦內特沒有起來接信,這一行為被她身邊的諾埃萊伯爵夫人代勞了。伯爵夫人取過信後,瑪麗?安託瓦內特便對梅爾西伯爵說:“這封信我身體好些就會看,你如果沒有事的話就請先離開吧”
梅爾西伯爵面色一僵,自然聽出了言下之意是在趕人。他輕咳一聲,神色無恙地說:“攝政王妃殿下,這一次來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
“重要的事?”瑪麗?安託瓦內特裝著並不感興趣,心中卻在意起他對自己的稱呼。“攝政王妃”,雖然是攝政王的妻子,可一直以來她都是被稱為“王儲妃”,身在巴黎的梅爾西伯爵怎麼可能會喊錯?
瑪麗?安託瓦內特只是以為這是梅爾西伯爵為了討好她,才會選擇這個叫法,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