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法蘭西軍隊的裝備令他目不暇接外,法蘭西軍隊計程車氣及紀律更令他驚駭。
數千名陸軍全部站著挺拔的軍姿,並以此排列成整齊的佇列,一眼望去,彷彿就是一張由多條橫縱交錯的直線所編成的巨網。不僅如此,這數千名士兵聚攏在一片狹小的地域,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整齊和寂靜構成了肅穆。利奧波德雖有法蘭西國王陪同,但整個過程仍然是提心吊膽地過來。縱然知道面前的法蘭西士兵不會將他怎樣,他仍然難以自已。他彷彿面對的不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在阿爾卑斯山腳下仰望著那不敢高攀的參天雪峰。
今日是7月4日,利奧波德於前一日下午到達。路易在當時並未接見他,而是故意安排了這一場小型閱兵,並在閱兵場上與之見面。
半小時的檢閱儀式結束,路易直接揮手命衛隊退下。依照正常流程,接下來雖然還有閱兵,但是,這已經不太重要了。路易看到利奧波德那蒼白的臉龐便明白第一步已經達成,對方已然只剩下半截底氣。
這裡本是獵場,附近不但有一幢小別墅,還有一處行營。路易攜著利奧波德來到了百米外的營地,他們一同坐在了帳篷下的茶桌兩側。
“大公殿下這一次來法蘭西有什麼事嗎?”路易微笑著問道,不過,他這是明知故問。
利奧波德緩了口氣,鎮定地說道:“國王陛下,我是奉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陛下約瑟夫二世之命來與您商談戰爭之事。”
“戰爭?”路易故作驚訝地頓了頓,又裝著疑惑地問道,“您指的是波西米亞戰爭?還是普法爾茨戰爭?”
利奧波德的氣勢早已經短了半截,如今,他亦只能勉強堅持地保持鎮定,反問道:“難道這不是同一場戰爭嗎?”
路易搖著頭微微一笑,說道:“因為兩場戰爭中都有普法爾茨的身影,因而奧地利便將它們當做了一場戰爭嗎?可是,在法蘭西眼中,我們和普法爾茨的戰爭與奧地利和普魯士的戰爭完全是兩場在同一時間不同地域發生的不同的戰爭。”
利奧波德自知無法就此問題反駁,於是便試圖轉換話題:“陛下,不知您會否會繼續進軍,幫助奧地利對抗普魯士呢?”
路易搖了搖頭,說道:“大公殿下,普法爾茨選帝侯已經簽署了停戰條約,法蘭西已經沒有藉口再派兵深入德意志了。”
“陛下決定撤兵了?”利奧波德根本不相信路易的話。在來法蘭西的路上,他也觀察了進入德意志的法軍,他發現法軍並沒有撤退的跡象,相反,這些法軍正在囤積糧食,似乎是在準備下一場戰爭。
“當然。”路易毫不猶豫地答了一聲,並似無防備般說道,“普法爾茨選帝侯已經承諾給予法蘭西以萊茵河以西的土地,法蘭西自然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再度出兵了。”
利奧波德一怔。他早知法蘭西國王的野心不小,他也並未因法蘭西得到了普法爾茨選侯國散落在萊茵河西岸的土地而驚慌,真正驚訝令他慌張的是這句話中的玄機。
他故作鎮定地問道:“陛下,之前奧地利和普法爾茨簽訂了領土交換條約,在名義上佛蘭德斯已經屬於普法爾茨選帝侯了。這一次您與普法爾茨選帝侯簽訂的條約中,那萊茵河西岸具體指的是……”
“大公殿下,在回答您的問題前,我先要糾正您話語中的一個常識性錯誤。”路易氣勢十足地說道,“現在,佛蘭德斯在名義上不但不再是奧地利的領土,也不是普法爾茨選帝侯的領地,它已經是法蘭西的一個行省。”
利奧波德未想到法蘭西國王會如此直白,但隨即他又明白了這句直白話語中的潛臺詞。法蘭西國王無非是在說:“法蘭西已經承認了佛蘭德斯與下巴伐利亞交易一事。”
他如此猜測,卻又不敢肯定,於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