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平等法案?”喬治三世臉色沉重地說道,“如此一來,佔絕大多數的新教徒會怎麼樣?我的首相,你要知道,不列顛王國是以英格蘭為核心的國家,而英格蘭又是一群新教徒的國家。在倫敦的議會中,除了少數被歧視、孤立的蘇格蘭、愛爾蘭人外,其他全部是英格蘭新教徒。這些人中即使有對天主教同情的也不在多數,你認為你的法案能透過嗎?如果法案被議會拒絕了,那反而會激怒那群天主教徒。”
諾斯勳爵皺眉道:“制定和推出法案需要時間,先定下約定,安撫以喬治?戈登為首的天主教徒,等若干月法案推出並被議會否決時,即使天主教徒有不滿,外部的情況也可能不似現在這般不安。”
“你說的也對。”喬治三世點點頭,無奈地說道,“這件事要做得隱秘,雖然肯定會有風聲傳出,但在法案送交議會之前,我會給予你支援。放心去吧!”
“非常感謝,陛下。”諾斯勳爵鞠躬行禮謝道。
喬治三世成為國王二十一年,無論是早年與輝格黨的對抗,還是之後的北美戰爭,他都能遊刃有餘地應對,唯獨此次,他感受到了危機與沉重的壓力。與法蘭西的戰爭並非他現在最憂慮的,在北美戰爭開始之初,在西班牙、瑞典相繼參戰之後,他便有了心理準備。如今,北美戰爭即將平定,西班牙和瑞典也被擊敗,他反倒對法蘭西是有恃無恐。真正令他憂慮的是倫敦的天主教徒,是王室衛隊中的蘇格蘭衛隊、愛爾蘭衛隊等天主教徒組成的軍團。
當晚22時,愛爾蘭南部的一處無人荒灘,一艘手劃小船緩緩停上了岸,一名身穿法蘭西軍服計程車兵警覺地將上了刺刀的步槍緊握在手中,在環視一番後跨下了船。
他以小船為掩體,半跪在船體旁。寂靜之中,不斷上湧又退下的海水浸溼他的褲腿,同時,猛烈的夜風吹刮不斷,在此情況下,他本應該冷得瑟瑟發抖,可是,他卻一動不動,小心謹慎地凝視四邊。
五六分鐘後,他空出一隻手向船內探去,摸索幾下後,顫抖著從中取出了一盞正散發著微弱亮光的燈具。他嘆了口氣,最後看了漆黑一片的陸地深處後,便站起身來,對著同樣漆黑一片的海洋,舉著燈連續做出相同的動作。
海洋深處停泊著數十艘法蘭西船隻,這其中有一半是軍艦,有一半是陸軍運輸船。那名上岸的法軍士兵便是登陸之前被派出探路的偵察兵。
“我覺得派出偵察兵探路是多此一舉,親王殿下。”小王位覬覦者查理?愛德華?斯圖爾特看著岸上亮起的微弱光芒道。
“這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國王陛下。”孔蒂親王正色道。
“國王陛下?”查理?斯圖爾特微笑道,“這個稱呼我喜歡,但我不明白,這一路上你為什麼稱我為‘殿下’,卻在這時用了‘陛下’?”
孔蒂親王道:“因為在此之前,您什麼也沒有,而現在,您已經到了您的國土。”
“我的國土!”查理?斯圖爾特幽幽嘆道,“是啊!愛爾蘭也是我的國土,雖然我希望在蘇格蘭登陸。”
“蘇格蘭有七千人,愛爾蘭只有三千人,登陸愛爾蘭是最佳選擇。”孔蒂親王道,“登陸之後,先奪取南部的沃特福德,再北上都柏林,途中可能會遇上抵抗,但應該沒有太大問題。等到了都柏林之後,您就能加冕為‘愛爾蘭國王’。”
“不。”查理?斯圖爾特毫不猶豫地拒絕,嚴正地說道,“我要在倫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進行加冕儀式,這才能具有合法性。”
孔蒂親王不再繼續說下去。他的國王路易給他的密令是在攻下都柏林之後就為小王位覬覦者舉行加冕儀式,先令其戴上“愛爾蘭國王”這頂王冠。他心中暗笑道:“既然我的國王陛下已經下達了命令,未來如何就不以您的意志決定了,傀儡國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