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料到了如此人潮湧動的局面。
面對一望無邊的人群,寒冷的空氣似乎也逐漸升溫,新橋兩側的積雪,也被人群踩化,雪白的雪地被湧動的人頭取代。
這一區域中,唯一沒有人進入的是中央的大道。由新橋延伸出來的主路,其上仍然有著積雪。為了保證安全,路易特別在大道的兩側,佈置了近衛軍站崗。士兵們在橋下,肩並肩並排站著,組成人牆阻擋躁動的人群。在橋上,士兵們則是每隔五米站一個人。由於近衛軍是清一色的蔚藍制服,因此在現場頗為顯眼。
寒冷摧垮不了路易的意志,至少在十分鐘內他還可以忍耐。他五分鐘前,才從溫暖的馬車中走出,跨上了馬等候。因為信使來報,伏爾泰的馬車即將出現。
雪白的道路盡頭,突然若隱若現出一隊騎兵的身影。而後,漸漸地便顯出了由三輛馬車組成的車隊。
當先的一輛,車體上鑲有一面盾型徽章,徽章上是三個朝上的紅色箭頭,這是黎塞留公爵的家族紋章。這一次,路易是特別請黎塞留公爵,將他的這位老朋友護送回巴黎。
第二輛,藍色的車體上,鑲有數個王室專用的金色鳶尾花圖案。這輛馬車是路易特別送予伏爾泰的,以顯示王室對他的尊重。
至於第三輛,只是一輛普通的黑色馬車,路易猜想那上面坐著的應該是同去迎接的羅謝爾?費爾奈,或者是裝運著伏爾泰的行李、書籍。
車隊來到新教前便停下了。
護衛的騎兵們,紛紛靠邊站去,而後黎塞留公爵從第一輛馬車上走下。
此時,路易令坐騎跳著輕快步,莊重地走了過去。他在即將下橋的時候駐馬,並從馬上跳下,慢慢走到了馬車邊。
黎塞留公爵守候在藍色馬車邊,等路易來到後,向他恭敬的行禮,而後轉身將車門開啟。接著,一位外表遲暮卻面容精神的老人從車上走下,他就是伏爾泰。
伏爾泰恭敬地向路易行禮,路易也立即鄭重地回禮,並且說:“歡迎你的迴歸,先生。”
“感謝您的寬容,殿下。”伏爾泰微笑著回應道。
曾因文字迫害而逃離巴黎的伏爾泰,先在攝政王的迎接下回歸巴黎,路易如此做是為了向巴黎及法蘭西國民表明,他將開啟一個民眾擁有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的新時代。
圍觀的民眾、貴族等,也許少有理解這一層意思的,但他們都是伏爾泰的信徒及支持者,在見到崇拜物件和他們的攝政王的見面後,情不自禁地就歡呼了起來。
路易看了看四面,而後又將臉轉回對著伏爾泰,說道:“瞧,你的那位老朋友盧梭回來的時候,民眾可沒有這麼熱情。”
“盧梭可不是我的朋友,殿下。”伏爾泰說話的剎那間,露出了一抹慍色,但是,他轉而又轉怒為笑,笑道,“聽說他是半夜進城的,真想看看他那個時候的樣子。”
“我想一定和落魄。”路易微笑著說。
當他們兩人在冰寒與火熱並存的空間中以另一位啟蒙思想家打趣玩笑時,距離新橋不遠的孔蒂家族居住地孔蒂宮中,雖然有著溫暖的壁爐,但宮殿中仍然是寒氣逼人。
“你不去迎接伏爾泰嗎?”年已五旬的孔蒂親王,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對著正在五米外壁爐邊看書的盧梭說道。
盧梭出生於相比出生在1694年的伏爾泰,他應該年輕18歲,然而,他那蒼白的面板、消瘦的臉龐、凌亂的頭髮、無神的目光,卻使其看上去已經垂垂老矣。
“啪”的一聲,盧梭將手中的牛皮書籍合上,用著冰冷的語氣說:“我和他的關係並不好,我沒有必要在這種天氣,上街去聽他的諷刺。”
“你說的很對。”孔蒂親王理解地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盧梭和伏爾泰之間的矛盾,同時也理解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