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滿面驚色地從東邊跑過來,氣息不穩地說道:“韃,韃子,又有騎兵入谷了!”
其實不用他說,眾人已是能看到那北漠鐵騎踏起的遮天黃塵,一時之間,眾人均是愣了。要知大軍行軍均是以前鋒開路,中軍及其衛隊當中,而糧草輜重在後。大家見韃子糧草都已過了,都以為韃子人數不過如此了,誰知後面竟會又出現如此數量的騎兵!
北漠騎兵即便進入峽谷也保持著作戰隊形,呈縱隊佈置,五騎橫向為一排,六排成一屯,兩屯而成一輩,就這樣間隔著從谷外而入。
北漠前面透過的糧草輜重雖已是大半出谷,但因谷口狹窄路況不好,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等後面進谷的北漠鐵騎的前鋒到達谷口時,那些糧草仍有少半堵在谷口,將後面的大隊騎兵也堵住了。
騎兵越聚越多,作戰隊形也有些散亂,原本屯與屯之間留有百餘步的距離,到此也越壓越小,快擠捱到了一起。
阿麥一直默默看著,這時才轉回身走到林敏慎面前蹲下,平靜地看向他,沉聲說道:“韃子騎兵不下三萬,我們打是不打?”
林敏慎嘴裡仍堵著破布發不出聲,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阿麥。
阿麥看似是來問林敏慎的意見卻不肯把他的堵嘴布撤掉,只平靜地和他對視,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敲擊著腿側。片刻之後,阿麥輕輕笑了一笑,站起身來,向張士強伸手道:“鳴鏑!”
張士強將長弓遞給阿麥,復又將一支鳴鏑交到她手中。阿麥深吸一口氣,將鳴鏑搭在弦上,抿著唇用盡全力將弓拉滿。林敏慎雙瞳驟然一緊,不及反應,阿麥手中的鳴鏑已經出手,帶著尖厲的呼嘯之聲衝上雲霄。
頓時,峽谷之內呼嘯之聲驟起,各處均有鳴鏑響應,緊接著,聞得峽谷兩端谷口處轟轟作響,無數的巨石滾木從峽谷兩側傾下,片刻便將峽谷兩端道路堵得死死。箭雨從天而降,北漠騎兵頓時大亂,想要衝出峽谷,無奈前後左右均是自己的人馬,半寸也動彈不得,幸得那北漠鐵騎紀律鋼鐵一般,逢此鉅變只一會功夫便又鎮定下來,一面組織人馬快速清除谷口堵塞,一面令騎士在馬上引弓反擊。
阿麥等人藏於草木之中山石之後,又佔了居高臨下的地勢之利,那些箭矢如何能傷的他們。而谷底的北漠騎兵卻是恰恰相反,因騎兵不同於步兵,隨身並未攜帶盾甲等遮擋之物,對於箭雨也只能眼睜睜淋著。
苦捱得一會,箭雨非但未停,反而變成了火箭而來。北漠騎兵雖然有鐵一般的紀律,但身下的坐騎再訓練有素也不過是個畜生,是最最怕火的,谷底四處火起,那些坐騎再也不受騎士控制,四下裡橫衝直撞起來,頓時,騎兵陣中處處人仰馬翻,相互踐踏者無數,死傷遠甚於被箭矢射中者……
這樣一戰一直持續到夜間方畢,峽谷出口雖然被北漠軍隊從外面強行開啟,可峽谷內的北漠三萬騎兵已死傷了十之八九,北漠人不敢戀戰,慌忙引著倖存的騎兵出谷,直連夜向西奔逃而去。
“真真可惜了!”阿麥用腳尖踢了踢地上尚微微顫動著的戰馬,忍不住嘆道,如若西側再埋有伏兵,又或者她手中有騎兵可以追擊,那麼定可以將這些韃子全部拿下。
跟在後面的李少朝只道阿麥是惋惜這些死傷的戰馬,不由得連連點頭,痛心無比地說道:“這麼多上好的戰馬啊,就是咱們江北軍全加起來也湊不出這些啊!”
眾人聽得無語,默默對望一眼,各自又沉默下來,只恭敬地跟隨在阿麥身後。
林敏慎已被張士強解開了繩索放了過來,一時顧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只是攔到阿麥面前,壓抑著聲音裡的激動,問阿麥道:“你如何知道韃子輜重後面才是騎兵主力?”
阿麥淡淡瞥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只是四處隨意地看著。
林敏慎卻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