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一次次地撩撥她,被人罵的時候,是陸晨安牽著她的手幫她一字一句地反唇相譏;被人打的時候,是陸晨安按著輪椅出來將她護在身後;說疼的時候,是陸晨安二話不說拿著一把牙籤就往自己的手上扎說:“我陪你一起疼!”
全世界的人都在跟她說,秦悅歆,你真幸福,你看,陸少多愛你。
全世界都跟她說她很幸福,就連到了最後她也以為自己很幸福了。
可是卻從未想到,原來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突然想起那一天,她從秦芷茹的手上拿回來的那一些豔照,他拿在手上看著,她緊張兮兮地地擔心他會介意。
可是他卻說,我不介意,歆歆,我不介意。
不介意啊,呵呵。
曾經她不明白一向都是敏感又狹隘的陸晨安為什麼會在這件事情上如此的寬容,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沒有底線只是因為從來都不在他的心上停留過,所以才會縱容一切。
心口到底有多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彷彿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就那樣硬生生地當著她的面,將她身上的最重要的那一根骨頭抽走了,毫不留情的。
眼淚落下來,一顆接著一顆地掉到她的手背上,那溫熱的溼濡,就像是一片沼澤一樣,讓她陷進去,屍骨難尋。
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聰明的,謹慎小心地不讓自己愛上陸晨安,可是她到底是比不過他。
比手段、比耐心、比狠心,她都比不過他。
她也不過是這個凡是中最普通的一個女人罷了,她也希望有一個人可以愛自己,呵護自己,守護自己。
遇見陸晨安的時候,她也曾小心翼翼,也曾虛與委蛇,她決定了和這個男人過一輩子,卻沒有決定要愛上這個男人。
愛太痛了,她知道,所以她也只避如蛇蠍。
卻為曾想,他用兩年多的時間,就是為了讓她愛上他。
那麼險的一步棋,他卻下得不動聲色、鎮定自若。
傻子,真是傻子。
秦悅歆突然想起那一天,她被他從水裡面撈上來之後,在醫院醒過來,質問他為什麼跳下去的時候。
得到答案之後,她罵他傻子。
傻子,結果到頭來,自己成了傻子。
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沒有過多久。
反正整個屋子裡面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靜謐得足夠她放聲的哭泣。
可是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十五歲的秦悅歆了,能哭出來的痛,起碼還能夠哭出來,最可怕的是有些痛,你碰不到,也哭不出來。
就只能這樣咬著牙,吸一口氣,疼一下。
她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伸手扶著一旁的牆壁重新站了起來,再次走進去浴室洗漱了一邊。
鏡子裡面的人有些狼狽,卻又比她想象中好一些。
秦悅歆勾著唇,笑了笑,視線落在鏡子裡面的自己,心口突然就似乎被什麼擰了一下,疼得她一下子沒有忍住,眼淚又翻湧了出來。
兩年的時間到底有多長,秦悅歆說不清楚。
只是看著那衣櫃裡面一點填進去的衣服,她突然發現,這兩年太長了,長長的,將她裹住,呼吸困難。
東西太多了,她卻只有兩個行李箱。
她一點點把衣服疊好,找了被單,打包抱了起來,卷著拖著到了樓下。
滿滿一車的東西,可是卻遠遠還沒有搬完。
她站在那計程車的車邊上,看著那被擠得關不了門的後備箱,頭頂上的太陽刺眼得很。
司機在前面催促她可以了沒有,秦悅歆回過神來,抬頭讓溼起來的眼睛被風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