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明明是喝醉了,卻又彷彿無比的清醒,固執而又任性地看著他:“愛嗎,陸晨安?”
秦悅歆喝了許多的酒,一開口,滿口都是酒精的味道。
她的臉上粘了不少細碎的頭髮,表情怔怔,一雙杏眸卻是十分的清醒透徹。
陸晨安抬起手又一次伸了過去,這一次,她沒有再躲開,雙眼一閉任由他將自己拉到胸膛上靠著,然後男人低沉陰鬱的聲音從頭頂的方位傳來:“你喝醉了,歆歆。”
喝醉了,是啊,她是喝醉了。
她沒有再說話,直到被他抱著進了屋裡面,她才突然從他的身上跳了下去。
秦悅歆確實是喝醉了,跳下來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站穩,整個人摔在了那冰冷的地板上。
她伸手撐了撐,只是渾身的力氣好像被那些酒灌走了一樣。
最後乾脆放棄了將自己撐起來,抬起頭看著輪椅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開口:“我沒醉,陸晨安,我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的清醒過。過去的兩年,我才是醉了,醉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
她沒醉,她就是眼睛有些花,她就是有些看不清楚跟前的這個男人了,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哭了而已。
陸晨安低頭看著她,一向帶笑的眼眸裡面深不可測。
兩個人不知道對視了多久,他還是那樣的一句話回答她:“你醉了,歆歆。”
說著,伸手將她拉了起來:“我帶你去洗漱,然後好好睡一覺。”
她閉著眼睛,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真的醉了,她覺得自己有點兒分不清楚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了,也沒什麼力氣去反抗。
從浴室到床上,她甚至連想睜開眼睛好好地看清楚抱著自己的男人,都有點兒困難。
秦悅歆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醉了。
很多時候她覺得,謊言不恐怖,恐怖的是說謊言的那個人。最心涼的,莫過於,我一直在你的身邊,以為自己是活在現實裡面,可是卻有一天,你告訴我,全都是夢。而這些夢都是你親手搭建的,也是你親手打碎的。
入睡前,她突然就想到了羅秋蘭最後跟自己說的那一句話。
其實他愛的不是我,他愛的是他自己,只是我正巧愛他罷了。
一夜無夢。
宿醉的下場真的不是很好,陽光從窗外打進來,秦悅歆一睜開眼,就覺得頭崩欲裂。
偌大的一張床上,已經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撐著床坐了起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才起身去洗漱。
剛洗漱完出來,就看到陸晨安了,坐在輪椅上,看著她的表情一如既往,挑著的眉角還帶著從前的調笑:“醒了?都已經快十一點了。”
她站在浴室的門口,也笑了笑:“晨安,你不累嗎?”
他挑了挑眉,似乎十分的不解:“怎麼了,歆歆?”
說著,推著輪椅似乎要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半個人卡進了那浴室的門上。
陸晨安也沒有再動了,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收了起來:“歆歆,過來。”
他沒有再動,坐在那兒向她招著手。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會過去的,因為她知道陸晨安這是生氣的前兆。
他的脾氣怪得很,生氣了也傲嬌,她從前總是以為他是因為雙腿瘸了,本來又是天之驕子,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所以脾氣免不了有些臭。
而她一向都是忍著的,甚至憐惜會比惱怒多幾分。
可是如今,她卻覺得自己胸口好像被人放了一把火,一直燒著,燒著,燒得她整個人都是燙的。
扶著門框上的手不斷地收緊,還未來得及修理的指甲“咔”的一下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