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不要回家。
於是,他把她帶回他的公寓,很小,很整潔,他允許她把媽媽的照片放在他的書桌上,然後,捧著她的手,對她說,“念念,嫁給我。剛才在墓園我對媽說了,請她允許我照顧你。我可以帶你離開那個家,在你受傷的時候我會帶你去包紮,你肚子餓的時候有熱熱的餛飩吃,你孤單的時候我陪你去看媽媽……”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她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黑得見不到底,可是卻很亮,像兩顆黑曜石,閃著莊嚴沉穩的光。
這是世上最樸實的求婚,他沒有說愛字,沒有說天長地久,可是對當時的她來說,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到了她心坎上,她不需要愛,不需要承諾,只要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家,在她受傷的時候不用害怕,在她想媽媽的時候會有人陪她,而他,已經稱呼她母親為媽媽……
於是,她傻傻地看著他,“你……只有餛飩吃嗎?”雖然她承認,剛才去的那家店餛飩很好吃……
他笑了,很清淡的那種,不細心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在笑,他很深很深的瞳海里,有白荷在風中輕輕開了又落,“當然不,傻瓜!”
於是,她嫁了。後來回想,他叫她傻瓜的時候,眉目舒展,聲如和絃,她的心,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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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後,她再細細回想,其實陸向北每一次的出現都是那麼的湊巧,湊巧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或生死攸關,或萎靡自棄,而他就那麼形象高大金光閃閃地來了,在最恰當的時候,說了最恰當的話,成為最恰當的人。
她不知道,這是否就叫宿命,如果陸向北換一個時候向她求婚,她未必會答應,但,陸向北確實給了她想要的——一個屬於她自己的家,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哪怕把絲襪內衣都扔在餐桌上也沒人數落她;自她嫁給他以後,她的手指也沒有再受過傷,而當她想吃餛飩的時候,他會買給她,比如現在……
她瞪著眼前空空的餛飩碗,感覺肚子還沒飽,可是,這已經是最大碗的了吧?
她笑,也許是自己太貪心……
是的,人,不可太貪。
是她不要愛情的,只要一個家,一碗熱餛飩,不會再有人欺負她,這些陸向北都已經給了她,她還要求什麼呢?遮天
☆、第63章 不貪心
只是,有些傷,在心裡是看不見的呀……
她笑了一下,那些是她貪心才惹來的傷,活該!
原來她和陸向北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赤道至北極的距離,還隔著生與死的距離——如嬌。
這個認知對她來說,應是一個轉折點。
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傷心人,庸人多了,自擾的也多了,而她,卻還一心往庸人裡面扎堆。
她決定,從此不喝酒,喝酒讓人情緒失控,變得貪心,變得不是她自己,這就是所謂的酒入愁腸愁更愁!
辦公室門被叩響,仍是頤朵,這一回算是記住了敲門。
“兩件事,第一件,你家陸先生專享的碧螺春快喝完了;第二件……”頤朵探了個頭進來,欲言又止。
“第二件什麼?說!”她預感到沒有好事。
“南湖工地出了點問題,釘子戶鬧事,專案主管去了,搞不定,好像鬧得很大……”
這是大事!豬腦袋頤朵,居然把這事排在第二位,什麼狗屁茶葉放在第一!她揉揉太陽穴,想把疼痛從腦袋裡擠出去,“打陸向北電話!”
“打了,打不通……”
“算了,我去!”她站起來就往外走,卻發現頤朵閃爍的眼神。
該死!她居然忘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