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眼中精光閃爍,卻是一本正經地說道:“怎地是嚇他?你城中糧盡,不往東跑往哪跑?還真和常鈺青在城外決戰?那豈不是正中常鈺青下懷!”
阿麥聽出徐靜話中另有他意,不由得前略傾了身體盯著徐靜,問道:“先生可是有對付常鈺青的計策了?”
徐靜捋著鬍子輕笑了笑,笑著問道:“這就要問你舍不捨得青州城了。”
阿麥微微抿唇,略一思量後問徐靜道:“先生此話怎講?”
徐靜反問阿麥道:“你可是敢棄青州而走?”
阿麥默默看徐靜片刻,倏地笑了,答道:“打不過,棄城逃走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這事不會是我第一個做的,也不會是我最後一個做的吧?”
徐靜聞言撫掌大笑:“不錯,既然打不過,也只能逃了,畢竟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阿麥待徐靜止住了笑,又沉聲問道:“然後呢?”
“常鈺青來攻必是麥收之前,我軍可借韃子會屠城為由鼓動城中民眾作亂,留少量精兵掩於百姓之中,然後棄守青州,”徐靜走到沙盤前站定,指著沙盤上地形說道:“兩萬精兵伏於青州城北子牙河畔,剩餘的城東飛龍陘口隱藏。若是常鈺青入城,則迅速圍城,步軍配合作亂民眾全力攻城,進行巷戰,騎兵分散在城西、南兩方遊擊截斷常鈺青退路,此戰可勝。若常鈺青屯軍城外不肯入城——”
阿麥腦中飛速盤算著,下意識接道:“我們又當如何?”
徐靜眼睛漸眯,沉聲說道:“那我們也不理會城內亂民,藏於城東陘口處的人馬作五萬大軍狀急速後撤,誘常鈺青至飛龍陘內,子牙河畔兩萬精兵起而擊之,此戰小勝,可斬敵過萬;韃子敗而欲走,“五萬大軍”部堅守,兩萬精兵作無力合圍狀空缺南偏西方,使其突圍,再用騎兵在西南截殺,大勝。”
阿麥聽了沉默不語,只用手指輕撫著下頜望著沙盤失神。徐靜知道她是個有主見的,所以也不出聲打擾,只在桌旁坐下靜靜喝茶。阿麥默默了看了片刻,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心中百般算計一一轉過,這才抬頭看向徐靜:“若是他人帶軍還好,常鈺青怕是不會輕易入局。”
徐靜卻是輕笑道:“他若是一直按兵不動,我方騎兵趁夜衝營,步軍圍殺,此戰可勝也。”
阿麥緩緩搖頭:“不是此處,而是這裡。”她將手指向飛龍陘口,說道:“以常鈺青的性子,他不會輕易被我們誘入飛龍陘,而是會在我們退入飛龍陘之前就派騎兵繞至此處截斷我軍的退路,由此而來,反而是我軍腹背受敵。”
徐靜不由點頭,眼望著沙盤重又凝神思考起來。
阿麥又接道:“再者,與韃子鐵騎對陣總是這樣以奇勝雖合兵法,卻難消我軍士兵對韃子的畏懼之情,處以守勢倒是無妨,日後一旦轉為攻勢卻成大患。”
徐靜捋須點頭,對阿麥此話深為贊同,可若想找出一條步兵正面壓制韃子鐵騎之法何其困難。南夏少戰馬,根本無法建成大量可與韃子鐵騎正面相抗的騎兵來。而步兵陣在騎兵的衝擊下,很容易崩潰,所以基本上是不與騎兵野戰的,必定依靠防禦工事或者城池與騎兵對抗。
阿麥思忖片刻,說道:“除非我們城東的誘兵不只是誘兵,還能有和常鈺青正面一較的實力方可!”話到此處,一道亮光忽從阿麥腦中閃過,她抬眼看向徐靜,語氣忽地一轉,壓著一絲興奮問道:“先生,既然是賭,我們再賭得大一些可好?”
徐靜聽得心中一凜,問道:“如何賭法?”
阿麥答道:“我曾從別處看來一種戰法,倒是可以剋制韃子騎兵,只是還從未聽人用過,我們這次來試上一試。若是勝了,江北軍便可順勢東進,佔據冀魯,立威四國,在江北與韃子分庭抗爭。”
徐靜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