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灘令人噁心的汙穢,然後不屑的鬆開我,我的身子無力的癱坐在雨水裡,瑟瑟發抖。
一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夜,我抱著孩子涼透的身體在雨幕裡步子虛浮……
雨越來越大,沖刷著路面,積水像奔騰的河流,我的目光盯著沈晨南被雨水溼透的皮鞋,然後慢慢上移,我就坐在地上,仰著頭看他,他俯視著我。
我恨著這個男人,一年來,恨意只增不減,我在心底歇斯底里,可嘴唇哆嗦著,顫抖著,吐不出一個字,全哽在喉嚨裡,我輕輕一張嘴,一呼吸,便疼的我不能自己。
看著看著,雨水與淚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輪廓,我忽然笑了,笑的淒涼,笑自己可悲,帶著剜心的痛,我聲音平緩,帶著疲倦,帶著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態度:“沈晨南,讓你失望了,我現在活的很好,不需要你,我樓笙也依然活的很好。”
或者說,沒了你,我更好。
或許是跟傅容庭待久了,也有了他的影子,一些脾氣沉浸的很快,我本可趾高氣昂,炫耀的對沈晨南說,我現在活的很好,是北城傅家少奶奶,沒進的了沈家,卻進了比沈家門檻更高的傅家,可我沒有,我的每一個字都如此輕緩,很平淡,像這路面上流動的雨水,沒有溫度,寡淡到極致。
第7章:我沒有心了
沈晨南蹲下身,捏著我的下巴。陰冷一笑:“那你就好好的活著。我忽然發現一年未見,今天這個重逢我很驚喜。這張臉蛋,還是這麼動人,你再努力點,我或許會讓你進沈家的門,最不濟。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能給你點錢。接濟接濟你。”
“可我已經不稀罕進你們沈家的門,沈晨南。你們沈家門檻太高,還是找個門當戶對的人進,剛才你懷裡摟著的小美眉,是哪個夜場的吧。那種身份上不得檯面,不過倒讓我知道你沈少的品味真是越來越低了。”
“夜場的女人也比你樓笙乾淨一百倍,她們是光明正大的拿著身子賺錢。總比你當了女表子還要立牌坊的好,樓笙。在我面前,裝什麼傲氣,不過就是被我穿過的爛鞋。如果你吃醋。明說,我會考慮讓你回來,欲擒故縱這招,還是別來。”
丟下這句話,沈晨南轉身離開,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很快消失在雨幕裡。
努力?
欲擒故縱?
我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肉裡也不覺得疼,我坐在路燈下,雨如我的淚水,沒完沒了,越來越洶湧。
我努力了三年,可最終換來的是你的絕情。
我付出了一條生命的代價也沒走進沈家……
沈晨南,以前我稀罕你,現在,不會了。
我拖著無力的身子回到公寓,沒有開燈,尋著記憶,憑著感覺,從客廳摸索到浴室。
我每一步走的艱難,每走一步,我都能聽見水從褲腿裡滑出滴落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因為靜的可怕。
浴室裡,我的身子涼透了,牙齒都在打架,唇瓣都已經紫黑了。
看著鏡子裡狼狽的自己,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伸手開啟蓮蓬,站在花灑下,我將自己脫了個精光,用身體去感受溫熱。
熱水從頭上淋下來,可我感覺不到暖,有的只是刺骨的冷。
我緩緩蹲了下去,緊緊,緊緊的環著自己,將頭埋在雙腿間,失聲痛哭。
若說一年前我被沈晨南逼至懸崖邊上,那麼剛才,他的話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將我輕輕往下一推。
墜入絕望懸崖,白骨森森,萬劫不復,我無能為力,唯有抓住,傅容庭的手……
痛哭之後,我還是樓笙,傅容庭的妻子,為了不活得狼狽,我必須收起眼淚,驕傲的活著,在沈晨南面前。
但今晚,我該放縱自己,一年來僅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