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那30%的股權。
這條件已經相當寬鬆了,幾乎可以說是無條件支援。秦父原本想的最壞情況根本沒有發生,也沒有趁火打劫要求最多股權,或是十年內收益之類的。他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無商不奸的情況見多了,頭一次遇到這麼寬宏大量的,簡直難以置信。
“貴公司以這樣低的要求,給予我們如此大的支援,恕我無理地問一句: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文清合上合同,道:“秦氏鋼鐵在本市是元老級的企業,因為奸人使壞,就要面臨經營危機,實在是我們所不願看到的。再說,本市要發展建設,必然還需要鋼鐵的支援。從長遠角度考慮,我們也希望秦氏鋼鐵能一直存在下去。”
秦父撫掌:“年輕人,真是好肚量,有遠見。”
文清只是微微一笑。
談判就這麼波瀾不驚地結束了,雙方當場簽下了合約。
秦戈覺得自己完全就是會議室的一棵草,起著觀賞性質。老爸自然是人越老越精,問的問題都很實際,很切要,連他都覺得心驚肉跳。文清卻是一派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條一條娓娓道來,猶如一把細薄的劍,於細微中露出鋒芒。兩人不動聲色地交手,真可謂高手過招。
秦戈對文清也是越來越佩服。既當得打手又當得總裁,還橫跨兩個公司,分身有術,這是怎生的厲害?男人居然能把這樣的人收為屬下,還死心塌地幹了七年,難道男人比文清更有本事?
“秦戈。”
“噯?”聽到父親在喚自己,秦戈趕緊收回思緒。
父親正皺眉盯著自己,文清在低頭整理檔案。
“你陪這位陸經理逛一下廠子,年輕人大概比較有共同話題。陸經理,中午留下吃個飯再走。”
“不用不用,我得趕快回公司彙報工作,就不吃飯了。”
秦父一再懇請,文清還是婉言謝絕了。
於是接下來,秦戈陪著文清走了一趟生產廠房,煞有介事地介紹了一堆資訊。還好他回來之後工作做得蠻足,表現尚佳。
他和父親愁了一週的資金問題居然就這樣輕鬆地被解決了,到現在他還有種做夢的感覺。真害怕一覺醒來,發現是黃粱一夢,還得繼續到處想辦法。
他偷偷看文清,文清臉上並沒有任何異常的神色,一直都那麼淡然的樣子。像是這件事,就是純粹的商業事件。秦戈心裡暗暗舒了口氣:他真的不願意再跟男人有任何牽扯,尤其是欠男人人情。
參觀結束,他再次挽留文清吃飯,也被婉拒了。
直到走到停車場,文清坐進轎車的前一刻,才緩緩說道:“這次注資,也是烈哥的意思。”
“……”秦戈覺得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半天沒法言語。
結果到最後……還是……
“……天使投資也是他的?”
“是。烈哥可能沒跟你講過,他最早就是做投資起家的。他是天使投資創始人。”
“……”對……他有印象……他曾經問過男人,那麼多錢都從哪兒來的,男人好像當時說的就是做過一些投資。……男人真的是人嗎?
烈日下,秦戈站在文清面前,忽然覺得既慚愧又難過,臉上燒得慌,卻又渾身發涼。回回出事都要男人來幫忙,而男人,也只不過比他大兩三歲而已。
文清淡淡地繼續開口:“烈哥並不想借此要挾,只想讓你知道,你有任何困難,他都不會袖手旁觀。”
秦戈眼裡潮溼著,文清這淡淡的兩句話,讓他心裡莫名地很難過。模模糊糊又想起了男人被他扇耳光之後,那一閃即逝的受傷的眼神。
他想說“我不稀罕他幫忙”,想說“謝謝”,最後嘴唇蠕動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