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她成長的很快,看上去老成無趣,明明是孩童年紀,卻沒有天真活潑,儼然一副十八九歲的成人模樣。
還是那種自卑的、躬縮的、向人討好卻惹人生厭的模樣。
而她母親,真正對她展露笑靨,原是因為後來的一樁婚事。
先楚末年,天子式微,需以貴女籠絡異姓藩王殷律懷,便擇中了謝氏嫡幼女謝清歡。慕容斕自是不捨,只得以養女李代桃僵。也是從那一刻起,賜了她嫡長女身份,許她入謝氏族譜,亦許她喚一聲「母親」。
當是蒼天眷顧,即便初時的兩年,睿成王因為她的出身,忌她是天子插入的暗子,冷落了她。然到底在她一顆真心和知曉了她真實身份後,慢慢有了回顧。
這回顧絕非點滴。
且看她如今樣子便知曉。
她年幼卑微,該是童真模樣時卻生出一副十八九歲的早熟情態,然因為這個男人後來的愛惜,即便過了近二十年,她還是保持著最初與他交心時的少女嬌羞模樣。
「阿寧,真有那一天,你定要好好的。」睿成王牽著他的妻子,走在四月的夜風中,粗糲的掌心攏著她細軟的五指,「留你一個人,委屈你了。」
「不委屈。」睿成王妃又開始留淚,「你說的對,我且守著孩子們,替你多看看這大寧的天下。到時候來找你,好有話說。省得你又嫌我是悶葫蘆。」
睿成王鬆開手,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去。
「做什麼?」
「上來,揹你回家。」
「別鬧!」謝清寧蹙眉,心疼他的身子。
「快。」睿成王催促一聲,仿若下的軍令,「你能有多少分量。」
月色朦朧,星光幽幽,夜風裡瀰漫著百花香,地上有一處人影疊重。
「考考你,可知道這江山如何定國號為寧?」
「盼山河無恙,望百姓安樂,是為寧。」
「那是毓白,他大道理最多。家國天下都要放在第一位,我讀書少,懂得道理不多,也不大。」
「那為何則寧之一字,妾身猜不到。」
「因為……」
「因為是我的閨名。」睿成王妃趴在自己夫君寬闊的背脊上,截斷他的話,附在他耳畔低語,「用妻子的名字定國號,讓自己的女兒坐天下。」
她頓了頓,擦乾滿眼的淚水,攢出個漂亮的笑,「睿成王,你驕傲嗎?」
驕傲的睿成王,背著自己的妻子,昂首走在回家的路上。
半晌,他吐出一句話:
尋個時間,你親自做桌菜,請毓白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與他說。
五月初六,六神當值,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謝清平接了個帖子,來回反覆看了兩遍,不由心中發憷。
筆跡是他長姐的,一手娟秀小字,落印是睿成王的紫綬金印,事件為:邀君一敘,把酒暢飲。
簡單說,就是用頓飯。
譴人傳個話的事,學富五車如謝丞相,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為何要這般鄭重。
彼時,正好下了朝,今日除了需要討論排名點入伽恩塔的人員,和黎州水患貪汙一事,其餘也沒旁的事。且在朝上議的差不多了,便無需再在勤政殿開加議會。
他將貼子放入袖中,有些漫不經心地往承天門走去。
「今個事少,你不來尋我,往哪去?」行至承天門,換了一身男裝的殷夜,從他身後走來。
這段日子,兩人常在一處,他細心給她調養著,夜中驚夢少了些,人便稍稍豐盈了點。只是當真女大十八變,今歲二八年紀的她,愈發高挑明艷。
這廂男裝上身,玉革裹腰,便十足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郎。
「你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