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站在雪地裡,沉默又孤清
她說,別碰我,我才殺完人,一身血氣。
然後,她看他,兩眼通紅。
她說,我累了。
他覺得不太對勁,如今想明白了,原是受了委屈而且還夾雜著害怕。
他的母親受傷了,謝清寧和殷宸都這般責備她,她當是害怕,怕他知道了,會更加惱怒他,方才做出那般又冷又犟的樣子。
謝清平這般想著,便道,「沒事的,我回去開解開解她。阿姐明日做些她愛吃的送宮裡來,便好了。放心吧。」
得了謝清平這話,謝清寧方才含笑點頭。
謝清平這樣想,原也沒什麼錯,只是他沒有想到除此之外,還有另一重緣故。自知曉先楚遺族有反心的那日起,殷夜便又開始夢魘。
夢中大雪飄飛,便是如今模樣。
而風雪之中,一道寒芒閃過,一柄利劍朝她直刺而來,堪堪頓在她胸口,她抬眸自嘲,想也未想便撞了上去。
他能將劍鋒指向她,那麼對她來說,刺與不刺都是一樣的。
雪光映血色,她對面握劍的人,就是謝清平。
裕景宮中,謝清平踏入的時候,便聽得她一陣尖叫從寢殿傳出。
「久久——」他破門進去。
「丞相來了。」榻畔,正給殷夜擦汗的佘霜壬頓下手來,「那正好,讓丞相陪著陛下吧。臣去給您繼續調香,如何?」
殷夜望了眼謝清平,不說話。
「有勞丞相了。」佘霜壬不置可否,搖著扇子走近謝清平,「近來陛下又開始多夢,而且醒來彷彿很惱火您。」
謝清平蹙眉望向佘霜壬,眉宇間隱含著怒氣。
「不過,她在夢裡總喚您。」佘霜壬笑著壓聲悄言,搖著扇子走了。
「久久。」佘霜壬走後,謝清平來到她榻前,揀了間披風給她披著。
殷夜似夢初醒,發現是他,不由往後靠了靠。
「夢到什麼了?」他含著笑,偏頭尋她目光,低聲道,「是我在夢裡也惹你生氣了嗎?」
「還是,我回來的晚了?」
「你、有沒有事瞞著我?」殷夜覺得夢中那場景,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就是下雪的時候,像這樣的雪天裡……」
原本在她問是否還有事瞞著她的時候,謝清平本能想都到是自己的身體,正想著如何委婉的將情況與她說明,不想她又言及同雪天有關。
謝清平便也心下稍安,大雪天裡,他實在想不出發生過什麼事,還需瞞著他。
今生確實不曾有過,只是他忽略了前世。
遂道,「這冰天雪地的,我還能藏什麼事?你可是這些日子累了,不若將入冬初雪的宮宴取消了也無妨,亦或者屆時我給主持著,你在寢殿歇著便好。」
說著,將床邊案几上溫著的養生茶餵給她喝。
殷夜接過,自己慢慢喝著。
謝清平便將這些日子中的諸事、包括謝清寧等心事皆與她說了。
一盞茶,她有一搭沒一搭用了許久。
謝清平便將事說得緩又慢,容著她一點一點消化。
終於,殷夜抬頭道,「舅父,真的不怪久久嗎?」
謝清平伸出手,怕她又要躲,在觸碰她鬢角的一瞬,指尖頓了頓,僵在半空,正欲收回,方見榻上的姑娘自己將頭蹭了過來。
「當然不怪你。」他的手穿過她柔軟的長髮,撫著她發頂,輕聲道,「就是有些心疼你。」
第28章 【028】從半年到三兩年。……
轉眼便是除夕,昭陽殿設合歡宮宴,宗親並著四品及以上官員皆在受邀之列。本不過是慣常節慶,然宴會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