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銘沉思。
沉思失敗。
他是真的想認真回答，卻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會一直陪在靈曜身邊。
到最後，也只不過憋出了一句不痛不癢的，“時間會證明一切。”
但另一個問題，殷銘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靈曜嘮嘮的。
比如，他之前詐死脫身確實是為了躲開他，但是事出有因。
比如，他之前其實並沒有想要拋棄他，離開他以後，他也一直在想他。
比如，就算他不來找他，他以後也會偷偷回去看他的……
但是在那之前……應該要先說一句對不起吧。
殷銘心亂如麻地想著。
而另一邊，得到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不滿的靈曜師傅正勤勤懇懇地埋頭繼續為殷銘種草莓。
殷銘心思複雜地抬手將他的腦袋推遠了些，打斷了他的施法。
只看肩頭和鎖骨便知道，背上的肌膚肯定也是一派慘不忍睹。
不知道的還以為殷銘進了什麼不正經的養生館，點了個全身刮痧的專案呢。
所以殷銘說靈曜是小狗，那是真的半點都沒有冤枉他。
不然誰家好人天天喜歡啃啃啃啊。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他攤上了這麼個物件，寵著唄，還能離咋滴。
況且對於他，殷銘心裡總歸是有愧疚的——
正如他方才想的，在解釋這些問題之前，他應該是要先跟靈曜道個歉的。
因為殷銘忽然想起來，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跟靈曜道過歉。
甚至在重逢之後，他一直都在逃避，一直在刻意遺忘那些自己親手做過的血腥罪惡之事。
而靈曜也默契地從來不提，讓殷銘差點就以為，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似乎只要不提那些，他們就可以一直這樣下去。
可方才靈曜的反應讓殷銘明白，不是這樣的。
哪怕表面看起來再怎麼和諧美好，該存在的問題依舊會一直存在。
它不會因為長久的沉默就日漸消失，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焦灼。
最重要的是，靈曜會為此惶惶不安，會難過。
殷銘不希望他難過。
所以啊……已經逃避這麼久了，也是時候該鼓起勇氣面對了吧。
被殷銘推開，靈曜也不惱，一言不發地又湊了上來。
不過他這次倒是安分了許多，只安安靜靜地將殷銘環在懷中。
被他抱著，殷銘直了直身子，抬手抓住靈曜環在他腰上的手臂。
因為緊張，他手上的力氣不自覺地越收越緊。
正想開口說話，卻聽靈曜先一步說道：“睡覺吧。”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將殷銘拽倒躺下。
殷銘沒有如他所願地閉麥睡覺，而是順勢翻了個身趴在他身上，低下頭伏在他耳旁輕輕道：“對不起，阿曜。”
能感受到靈曜的身體一僵，胸膛細微起伏了一瞬，似乎打算要說什麼。
害怕自己要說的話會被他打斷，之後就再也沒有勇氣開口了，殷銘連忙伸手捂住他的薄唇，迅速將沒說完的補上。
“謝謝你還能接受這樣的我。”
終於將話說出了口，殷銘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靈曜聽罷靜默了半晌，抬手將殷銘捂在他唇上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心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