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曜原本冷冷地盯著殷銘的動作,暗自揣摩著他又想耍什麼花招。
在看到殷銘似乎想觸控他的臉後,靈曜垂在身側的手猛然攥緊。
可當他猶豫著要不要抬手拍開殷銘的魔爪時,那隻過分白皙的手卻率先垂落下去。
靈曜俊眉一蹙,神色頗為不耐煩道:“你又在演什麼苦情戲?”
久久得不到對方的回應,靈曜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探出手,卻在距離殷銘手腕幾公分處堪堪停住。
“你,過來看看。”
他直起方才單膝蹲下的身形,高傲地挑起線條優美的下頜,對一旁待命的少年下達命令。
少年接收到指令,俯身應了聲是,忐忑萬分地上前。
他先探了探殷銘的手腕,臉色驀地一變,又探了探殷銘的脖頸,受到驚嚇般猛然抽回手,這才顫抖著聲音道:
“回少主,殷師兄他,好像……死了。”
“死了?!”靈曜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他順著那隻垂在床畔的手看向殷銘酣睡如泥的俊臉,毫無血色的肌膚襯著他緊閉的雙眸,似乎真的再也不會醒來。
靈曜只不安了一瞬,又譏諷地輕笑起來,“呵,怕不是又聯合起來演了一出苦肉計給我看,這樣的把戲你們還沒玩夠麼,大長老?”
他側頭冷冷地睨了大長老一眼,語調猛然拔高,“你們真以為我是傻子,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當受騙?!”
少年被靈曜一瞬間釋放的氣勢嚇得半跪在地,被他點名的大長老對此也一臉驚疑,對於靈曜的問責,他皺起眉頭,俯身解釋道:
“少主息怒,屬下對此事真的毫不知情。”
“許是殷銘之前受了重傷,又強行服下洄靈丹,這才導致出現這種狀況。”
大長老斟酌了半晌,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洄靈丹?那是什麼東西。”靈曜死死地盯著殷銘的脖頸,似乎想親自上前確認,又礙於什麼原因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大長老之前為了節省時間,只提到殷銘是為了靈曜能涅盤才受了傷,其中的細節並沒有多說。
此時再被問起,他立即仔仔細細地將涅盤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照你的意思,這些事都賴我?”
靈曜眼神一凜,看得大長老心下一驚,“屬下並無此意。”
“哼,都是藉口。”哪怕細節再多,靈曜也始終不肯相信大長老的說辭,他手中光芒一閃,靈鳴劍橫在殷銘脖頸。
“別裝了,再不起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殷銘那天不也如現在這般裝死,後來還不是好好的,誰知道他這次又吃了什麼奇怪丹藥。
床榻上的人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回應,大長老看不下去了,開口勸道:“少主,殷銘他真的已經死了。”
他方才已經用神識感應過了殷銘身上的氣息,雖然他也很奇怪為什麼之前來看殷銘時,他的傷勢雖重,但似乎也沒到要命的程度,如今卻這般急轉直下,撒手人寰。
只能說世事無絕對。
大長老輕嘆一聲,雖惋惜一個天才就此隕落,但至少他的犧牲,換來的結果是好的。
靈曜狐疑地仔細觀察大長老的表情,看他的神色不像撒謊,甚至還帶有一絲可惜,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不由得恍惚道:“是嗎?”
“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就不用髒了我的手了。”靈曜又喃喃了這麼一句,可他的語氣並沒有絲毫喜悅,面上的掙扎也顯而易見。
他其實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卻仍固執地不肯承認內心浮現的荒謬念頭。
只因那日的殷銘太過可怕,劊子手的形象已然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