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的客人都在玩西洋棋、撲克牌作消遺。
羅伊斯頓夫人向四周張望,看見人群中有一張新面孔,另外,有一兩個一向能使她歡樂的人也在賓客當中。
其中一個是最講究禮儀風範的布梅爾。他還在伊頓唸書的時候,就以優雅的社交禮儀而聞名當時。他十五歲那年就蒙王子召見。此後,他們的友誼越來越深厚,王子對他非常尊敬,而月。很虛心地接受他對姿態、儀表妝扮的意見。
據說王子用單手開啟鼻菸盒的美妙姿勢,就是從布梅爾那裡學來的。布梅爾本身並不喜歡聞鼻菸,但卻有數量驚人的珍貴鼻菸盒,大部分都鑲滿了寶石。
羅伊斯頓夫人很慶幸今晚布梅爾也在場,因為這樣一來,整個宴會的談話氣氛就會象機智競賽一樣詼諧、熱烈,而王子也一定會盡力引起他周圍的人的注意——這些人裡頭包括了夏瑞翰伯爵。
另一個羅伊斯頓夫人特別喜歡的客人,他從不受四周奢華環境的影響,那就是所羅老爵士。
他和喬治·布梅爾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他總是穿著寬寬大大,有長褶的老式衣服,披著大披肩,對服裝的流行趨勢從不在意。
大家公認所羅爵士是所有男士中對女性最有禮貌的一位,但是他對男士卻是直言無隱,甚至粗魯暴躁。
因此他和別墅中其他客人不太合得來,可是羅伊斯頓夫人很喜歡他,晚餐後,她一直在和他聊天,直到夏瑞翰伯爵走了過來。 他把她拉到客廳最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今天下午你為什麼不見我?”他問。“我去看你,但是僕人說你不見我。”
“我是真的出去了,”羅伊斯頓夫人回答。“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不會拿這種籍口來搪塞你的。”
“你去哪裡了?”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她微笑著回答。
他轉頭凝視著她,狹長的眼睛在她的臉上搜尋著。
她故意不去看他,轉眼望著正在高談闊淪、引人發笑的王子。
“你看起來有點異樣,”伯爵說。“發生了什麼事?”
“有什麼異樣呢?”羅伊斯頓夫人問。
“我說不上來,”他回答。“不過在你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我希望我看起來很漂亮。”
“你的眼睛裡有點什麼,”伯爵似乎在和自己說話。“那是從心底發出來的。”
“你越來越愛分析了,迪亞席。你這樣真讓我受寵若驚。”
他依然審視著她,那樣子使她有點不安。然後他問:“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告訴過你,我想坐自己的馬車回去。”
“我想見你。”
“我知道,當時我太累了,不想和你爭辯。”
“你沒有走大路。”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沒有追到你。我的馬車伕說你剛走,所以我猜你一定沒走多遠。”
“我從另一條路走的,那邊比較不擁擠。”
“但是卻危險得多。”他說。“一個女人不應該深夜一個人在路上來去。”
“可是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地到家了嗎?”
伯爵沒有答話,不過她知道,他的腦子裡正忙著思索他所感覺到的事。
“你究竟是哪一點不同了?”過了一會兒,他問。
“我真的和以前不同了嗎?我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啊!”
“你似乎復生了。”他緩緩地說。
“大概是海風的關係吧。”羅伊斯頓夫人說。“你一向不喜歡柏萊頓,但是你看,它對王子的影響有多大。”
“我不管王子怎麼樣,”伯爵說。“我覺得你似乎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