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眼前山風似都被激盪,亂起旋風。
事關重大,身後士卒陣列肅立,反而無一人亂聲喧譁。夏步鋒一聲大吼之後,場面竟安靜的近乎詭異,一種悲憤的情緒卻不能壓抑的漫布全場。
南宮競將夏步鋒攔住:“殿下面前,莫要胡來!”
史仲侯抬手一讓,避開了夏步鋒的喝問,他深思般的看向万俟朔風,上前對夜天凌躬身:“末將追隨殿下征戰多年,從來忠心耿耿,亦與眾兄弟情同手足。單憑此人數句言語,兩隻鴿子,豈能說末將出賣玄甲軍?何況此人原本效命突厥,百丈原上便是他親自率突厥軍隊劫持王妃,現在莫名其妙投靠我軍,其身份極為可疑,他的話是否可信,望殿下明查!”
他一番言語並非沒有道理,南宮競與唐初不像夏步鋒那般魯莽,說道:“殿下,玄甲軍自建軍始從未出過背叛之事,唯有遲戍也是遭人陷害,此事還請殿下慎重!”
万俟朔風將他們的話聽在耳中,並無爭辯的意思,只在旁冷笑看著,眼底深處隱隱泛起一絲不耐與兇狠。
夜天凌沒有立刻說話,薄暮下眾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唯見他唇角輕輕下彎,形成一個峻冷的弧度。他似是在考慮史仲侯的話,稍後只聽他緩緩說道:“聖武十七年,西域諸國以于闐為首不服我天朝統治,意欲自立,本王率軍平亂,那時候你是鎮守西寧的統護偏將,本王可有記錯?”他說著終於看向史仲侯,史仲侯突然聽他提起多年前的舊事,微微怔神,與他目光一觸,竟似不敢對視,垂首低聲道:“回殿下,是。”
夜天凌點了點頭,再道:“西域平叛,你領兵破鄯善、高昌、精絕、小宛、且末五國聯軍,橫穿沙漠,逐敵千里,而後率一百死士夜襲鄯善王城,取了鄯善王性命不說,亦生擒其大王子回營。剩餘幾國潰成散沙無力再戰,紛紛獻表臣服,西陲平定,你居功至偉。”
西域一戰,史仲侯得夜天凌賞識從一個邊陲偏將連晉數級,之後在玄甲軍中屢建奇功,名揚天下。這時想來心底不免百味駁雜,他默然片刻,低頭說道:“末將不敢居功。”
夜天凌紆徐的語氣中似帶上了一絲沉重:“你很好,論勇論謀,都是難得之才。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本王將你調入玄甲軍,算來也有十年了。你跟本王征戰十年,想必十分清楚,本王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也絕不會讓身邊任何一人蒙冤受屈。”
他肅靜的目光於身前,似利劍空懸,冷冷迫人,史仲侯雖不抬頭,卻仍感覺那種壓迫如同瀚海漩渦的中心,有種無法抗拒的力量,逐漸的要將人拖入死地,拼死掙扎,亦是無力。
他撫在劍柄上的手越攥越緊,抗不住單膝一跪:“殿下……”
夜天凌神情冷然:“本王必讓你心服口服。長征,帶人來!”
衛長征應命,不過片刻,帶上兩名士兵,一名醫正。
那兩名士兵來自神御軍營,正是當日星夜馳援,其後跟隨卿塵與史仲侯遭遇突厥伏擊的三千士兵中的倖存者。
倆人身上都有輕重不同的傷勢未愈,夜天凌抬手命他們免行軍禮,說道:“你們將昨日對本王說的話,再對史將軍說一遍。”
其中一名士兵撐著柺杖往前走了一步,他看了看史仲侯,大聲說道:“史將軍,那日咱們在百丈原,遲將軍原本引我們走避山路,萬萬遇不到突厥軍隊,但你後來堅持南入分水嶺,卻與突厥大軍迎頭遇上,咱們三千弟兄,唯有我們七個人僥倖沒有戰死,亦連累王妃落到敵軍手中,此事不知你作何解釋?”
另外一名士兵傷的重些,若不是兩名玄甲侍衛攙扶著,幾乎不能站立,神情卻極為憤慨:“史將軍,你沒想到我還活著,更沒想到當時雖混亂,我卻看到是你下的手吧?”他將身上衣衫一撕,露出胸前層層包紮的傷口:“我身上這一劍拜你所賜,險些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