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老東西在搞什麼名堂?”
天色還是漆黑,又夾雜著白天苦盼的涼意,十幾丈外的谷口處傳來的那呼呼隆隆的腳步聲,在已經出了窯洞的馬輝和馬圓融聽來格外清晰,在這不斷的掉打地面的聲音之中,有數條沒頭沒尾的白練在寬闊的谷口起伏遊動。
那一定是由系在一個個兵士腰間的白布帶連成的白練,一想到這裡,馬圓融腦子裡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他的眼睛開始發直,腰繫白布,這是在給人戴孝啊!
“馬統領啊,真是好辛苦,這個時候了還不休息?”那條由谷口摺進來的有頭無尾的白練,在穿越遍地橫臥的人堆同時,傳來一聲溫馨的問候。
“他媽的,有你們折騰老子想睡也睡不好。”馬輝惡狠狠地把手裡的大刀插進地裡,順勢踢了個在面前礙事的“爛肉”一腳,“爛肉”捂著生疼的屁股,從地上竄起,閃到一邊。
“老祁,你們他媽的不老老實實等著會攻會寧城,跑這裡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幹什麼?”馬輝魚泡似的兩隻鼓鼓眼毫無善意地瞪著越來越近的祁寶相,“不會是來看我們熱鬧的吧?”
“怎麼會,天下回回是一家,你們遭難,我們哪有坐視不管的道理,您說是吧?”離著馬輝還有幾步遠,祁寶相停下了腳步,隨即扭頭看了看身邊一個看上去精幹,但絕對說不上魁梧,卻是懷抱著一把格外引人注目的厚重大刀的小個子一眼,後面說的那四個字,似乎既是對馬輝所說,又是在徵求這個人的意見。
“你們他媽的就會耍嘴。”馬輝大嘴一撇。
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馬圓融從祁寶相身邊同樣是腰繫白布,抱著大刀的小個子眼裡,看到了絕對不想看到的一種目光。那是什麼?是仇恨。
“王八蛋,現在就叫你看看動手的厲害!”
小個子發出的聲音,像是一聲霹靂,隨著這聲霹靂,小個子猿臂一展,輕鬆地舞起懷裡的大刀,帶著淒厲的寒風,閃電般撲向馬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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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信仰?”祁寶相哈哈地大笑起來】………
“爹,我走了。”
在臨撤離狄道州的臨洮之前,祁寶相依依不捨地告別鰥居多年,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自己拉扯成人的老父的時候,卻看到了當初從鄉下同樣死活不肯不肯拋棄家園進入臨洮,如今更不肯隨著他出走寧夏的老父眼裡流露出的的那種無奈和哀傷。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唉……”老父儘管由原本還算湊合著過的鄉下,短短的時間裡就由於自己的“造反發跡”而一步登天,最終違拗不過總算也遷進了以前也許還是羨慕異常的臨洮城裡,可老父似乎並沒有真正的高興過哪怕就是一刻。老父擔心的是什麼呢?祁寶相當然不會不明白。
“早晚都是這麼一天的。”老夫手裡的菸袋鍋子開始閃動著星點的火光,祁寶相看到一縷煙霧順著老父過早鬆弛的嘴角,慢慢流淌出來。
祁寶相默然了。是啊,老父親大字不識一個,對生活從來沒有任何過高的奢望,只是把自己近大半輩子的美好時光都用在了圍著家裡的幾畝薄田,辛勤的勞作上,“不做虧心事才不怕鬼叫門”更是他畢生的信念,他當然不會是先知,可他卻有著先知的感覺。
在包括景壽、穆蔭在內的任武、白彥虎等匪類掀起的陝西回回大暴亂的訊息傳到河州、臨洮,引起兩地大批迴回蠢蠢欲動的時候,老父望著磨刀霍霍的自己當初說的那番話,令祁寶相永遠難忘。
“都是鄉里鄉親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祁寶相還記得,老父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似乎竟流露出來一種哀求的目光,“更不要說漢家兄弟們給了我們多少的幫助了,人要知道報恩!沒事的時候只要靜靜地坐下來想想,他們比我們更艱辛、更能忍受,也太善良了。如果誰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