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太深了而已,隨時就要再醒來,跟以前一般的告訴她,哪裡有喜歡什麼誰,不要母親亂牽姻緣,然而錯覺還是錯覺,終是沒有下一次的呼吸。
定下心來,確定這是最後一刻,若納的母親長吐了一口氣,她這一生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全都是為了這個國家捐了性命,這是他們的選擇,身為他們的妻子與母親,她雖然偶爾在夜深人靜時,會自私地覺得心裡不好受,可是總歸起來,她還是為著這對父子感到驕傲。
離開了房間,若納母親掩上門,留下黃少少與若納。
把一併送來的白巾沾上了水,把若納的被褥掀開,傷口惡化的比她想像的還嚴重,在他離世之前的每分每秒,都是痛苦的吧?不過黃少少不敢想,她努力維持著一個醫療人員的專業,先用乾淨的手巾替若納把臉上擦拭乾淨,還給他一張原本的面貌。
她細細地擦著若納??的臉,好不容易,終於把那些血汙都拭去,她忽然有個念頭,雙指舉成了個v字型,揚起若納的嘴角,在人間太少笑了,到了天上,可是要多笑一笑,才能夠招得好人緣,黃少少在心裡這樣對若納交代,另一個世界應該過得會比這裡舒坦吧,不知跟她活的世界相不相連?如果連著的話,遇見那些打扮現代的人,或許可能會嚇一跳。
看著若納,她的臉上漾出悲傷的笑。
(七十八)第三張畫
生是何物,死是何物,當若納換上那襲官袍正裝,臉上已經素靜沒有傷痕,黃少少仔細地把他的頭髮也梳好,隔著些距離望去,似乎還像是活著般的人物,那英氣跟傲,一分沒少。
西雲國的其他習俗黃少少不懂,後面的便交給藍柔去辦,藍柔找來專門化妝入殮的人手,替若納把那最後缺的氣色補上,花了一些時間,生氣盎然的若納又重新出現,不過黃少少不敢看,她怕見了這樣子的若納,自己會更捨不得,於是當他們要搬移若納的遺體到地下寒玉的屋子先行安置時,黃少少只遠遠望著白布蓋上若納的臉,然後在若納經過自己身邊時,轉身離去。
她本來要先去竹姿的屋子裡探視,可是往懷中一揣,摸到了陳君畫的畫像,突然想起了之前陳君也送給她過一個包袱,她還有最後一張畫沒有看完全,所以改道走到了陳君之前畫畫的畫室,現在這屋裡沒人畫畫,自是暗著,她又走出外邊跟到處駐守計程車兵要了能把燈燃起的火光,照亮的畫室,獨自在櫃子裡翻了一陣,好不容易才把那個包袱找了出來。
攤開包袱,每個動作都不敢大,幾乎是捏著呼吸,開啟結前,她的心臟都瘋狂的跳著,不知道到底這第三張畫畫的又是什麼?然而,在她看到第二張畫,若納栩栩如生凝望著遠方的樣貌,淚又滑下,伸手擦去,才感覺到眼睛已經是哭了一整個晚上哭的疼了。
把前兩張畫一一擺在旁邊,黃少少開啟了第三張。
忽然間,她是有些想笑,第三張畫畫裡的竟也是她,畫中的黃少少活靈活現的站在畫室外面的院子裡,叉腰皺眉,抬頭看著明媚的陽光,陳君的用色極為精準,下筆的細節也絲毫不差,那陽光,那表情,逼真的無可挑剔。
然把畫放下,突然黃少少看出端倪,臉色一下變了。她把第二張畫與第三幅接連在一起,剛好是一個綿長的鏡頭,若納在窗內看著外頭的黃少少,一顰一笑顯得陶醉,她心裡直髮酸,酸澀的苦楚再一次於心中迴盪,滲入了血肉之中,一直以來,就是隻有她自己沒有看明白嗎?若納的情意她始終當成玩笑,連陳君這個孩子都看得比自己清楚。
是她沒有珍惜。
又或者說,是她還不懂得這世界上什麼才是真正的情愛,她覺得這二十幾年來活的實在荒唐,經歷過的事情也不算少,醫院工作還是專門照顧他人精神的,自己對於感情瞭解的卻是少之又少,她就是一個拿著教科書,空口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