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那掌櫃的笑的一臉曖昧,伸手就要過來碰昔蕪的肩,他道:“瞧你這模樣,想要肉償也不是不可以。”
一句話引得周遭鬨堂大笑,昔蕪又氣又急。手拿過盛滿筷子的竹筒子就要往那人身上砸。適時一雙玉手,持著摺扇,替她擋住了那一雙肥胖的手。
那掌櫃的順著那柄摺扇望去,見來人衣冠楚楚,面容俊朗,身著衣衫又都是上好的料子,隨笑吟吟地說道:“公子吃好喝好,可別管閒事啊?”
那人不惱,反而往那掌櫃的手上放了一錠金子。
“如何?”
是了,這人便是那日在長安城酒樓內,替她好心結了飯錢,以為她是哪家出逃的千金小姐,又給了她幾張銀票,才讓她得以去揚州找到離淵解咒的那位青衫公子。
不得不說,這人世間所有的遇見,都奇妙的很。
見昔蕪長時間不說話,明砂同墨子靖對望一眼,明砂使了個眼神給墨子靖,意思是,這人是不是沒救了?
“救,一定得救。”
回答她的,是一道清亮的嗓音,不是身前的墨子靖,而是身後的昔蕪。
“救?!!”
相比明砂,墨子靖明顯就淡定多了,他定定看向昔蕪:“怎麼救?”
“紅姬食人魂魄,亦不是一日兩日,且在人間尋她兩日,若是碰不著,便殺去魔界。”
“啊?”
“……”
昔蕪回頭,望了那人一眼,她覺得他在她最窘迫的時候不問緣由也不求回報的幫助過她,這一次,既然讓她碰到,她若有能力救他一命,倒也值得。
畢竟,她向來不想欠旁人些什麼。
第十一章 :人間須臾故人來(四)
青衫公子幫過她一次;她便幫青衫公子一次,本是就著兩不相欠的原則;哪知,到頭來竟然是她欠了流淵。
這事,還得從第三日說起。
這第三日昔蕪起了床,去了那間客房看了看那青衫公子,又看了看天色;想著魔族進去容易,還要帶著個人類的魂魄回來;鐵定是不易的。於是招來明砂,囑咐了些什麼,抬手劃了個決,一腳就準備踏進去。哪知;墨子靖那小子端著一碗符水,立在床頭竟是連眼皮都沒有抬,極其淺淡的說了聲:“不用了,早一步,師尊已經去了。”
“師尊?”你師尊不是死了嗎?昔蕪一時沒能轉過彎來,等意會的時候,卻換來墨子靖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的意思是?你見過流淵了?!”好你個流淵,來見你徒弟,也沒說繞個門來看看我!
“嗯。”
“他去魔界了?”
“嗯。”
“嗯你個頭!”昔蕪作勢就要一腳邁進結界裡頭,急吼吼的對墨子靖說道:“你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去魔界!”
墨子靖顯得極為淡定,他淡定地說道:“再怎麼樣,師尊的法術修為……”墨子靖並未說完,只是拿眼將昔蕪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那神色分明訴說著他對昔蕪的諸多不信任。
昔蕪氣結。
墨子靖端正了又道:“你去了也是給師尊添亂。”
“……”昔蕪咬牙,揣緊了拳頭,好一會兒才忍住要飛身過去將墨子靖這小子胖揍一頓的衝動。昔蕪憤憤想著,我是長輩,不能同這些熊孩子計較失了身份。
不過說真的,去魔界她並沒有多大把握,有的只是一腔熱血和一時衝動罷了。加上這種私人恩怨,並不好去勞煩據說每日都在日理萬機的七夜,她才決定硬著頭皮去的。如今流淵過去,怎麼說也還是個神仙,魔族這些年雖然同天族面和心不合,但也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引起睡眠爭端。
想了想,昔蕪便悶著,一直等到了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