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臉自嘲的說:“不,我絕不認為憑著餓狼營的起兵就可以橫掃天下。要知道近年來,兄弟們有的告老還鄉,有的在邊疆戰死,朝廷一直沒有過補充一兵一卒,又沒多餘的糧餉可以擴充。餓狼營號稱十萬之眾但卻只剩七萬兵馬,靠著這些老兵殘將不可能對抗得了朝廷。”
三人都是楞了一下,沒想到他居然把老底交代得那麼清楚。朱允文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步步緊逼的問:“鎮北王到底是何意,餓狼營戰與不戰全憑您一句話了。”
紀中雲面沉如水,思索了一會,長嘆了一聲說:“聖上,紀某也不想再爭什麼了。自問戎馬一生對大明也是忠心耿耿,現在半截身子入土也不想背上叛逆的罵名,但一邊是皇上,一邊是骨肉自親,手心手背全是肉,實在難以抉擇。”
“難也得做出選擇!”朱允文的聲音很低,但卻給人以無邊的威壓。皇權之尊的威嚴別說紀中雲了,就是許平都感覺到一絲的惶恐和不安。
紀中雲被朱允文一句一句的逼到了懸崖邊上,一臉的扭曲不難看出他的糾結。對於祖皇的忠誠讓他戎馬一生不畏生死,在屍骨遍地的前線打拼了那麼多年,可以說功勳累累無人可疑。哪曾想到老了還得面對這樣的局面。一方是自己兒子的謀逆,一方是對大明的忠誠,他甚至悲哀的想過要是自己死了多好,起碼不用面對這樣的兩難之地。
“聖上!”紀中雲猶豫了好一會,終於一咬牙,跪到了地上,氣若游絲的說:“老臣教子無方罪孽深重,但眼下之勢卻讓我左右為難。紀某斗膽請求聖上開恩,讓臣遣散餓狼營的老將,讓他們安生的回家與親人團聚吧。”
短短的數十秒鐘,他竟然全身都是大汗,一臉的無神彷彿蒼老了十幾歲一樣。這一表態等於說他不想和朝廷對抗,紀鎮剛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就連許平都是欣喜不已。
不過朱允文卻是不為所動,只是冷笑了一聲,說:“那有不願還鄉的,有無鄉可還的!起碼也有兩三萬人吧,不知道王爺有何安排。”
紀中雲跪地不起,顫聲的說:“臣知道,朝廷已經不信任我了。既是如此我自當交出帥印和兵權,從此不問軍事。但營中人數眾多,難免有逆子的黨羽,此事老臣無法可用,還請聖上定奪。”
好一個紀中雲呀,許平眯著眼冷笑了一下。這老傢伙說到底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去死,既不想參與這場紛亂,卻也不願朝廷趕盡殺絕,真夠狠的。
“既是如此!”朱允文眯著眼想了一會,臉色有幾分陰冷的說:“那就先遣散了這些老兵吧,戶部會妥善的安置他們,至於有不願還鄉的依舊是隸屬朝廷的兵馬!日前契丹有一股人馬盤踞於邊境上,大搖大擺的行走簡直視我大明如無物,遣散後還請王爺下令餓狼營拔營出境,驅趕外族。”
戰爭,要解決開朝遺留下來的兵馬最好是一場大規模的戰爭,既不用擔心這些人還鄉後做亂,又可以大量的消耗這些老兵。許平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第一次和外公見面時的談話,沒想到老爹的這一招更損,這等於是在叫他們出關去送死。
但阿木通可是自己的盟友呀,眼下契丹形勢不明朗的時候握著這麼一個棋子是最好的保障。許平急得剛想勸說,但馬上被朱允文狠狠的一個眼色瞪了回來,到了喉嚨口的話也嚥了回去。畢竟比起紀中雲盤踞東北的威脅,犧牲一個阿木通確實微不足道。
紀中雲一下就楞住了,滿面痛苦的掙扎了好一會,這才氣若遊絲的說:“老臣遵旨!”這一句話似乎抽了他全身的力氣,一瞬間感覺他似乎白頭髮也多了不少。
朱允文馬上就是一臉親切的微笑,十分尊敬的說:“王爺深明大義,不愧為我大明第一大將!既是如此朝廷絕不會虧待這些百戰餘生的老兵,田地,房屋,銀兩,朝廷會傾盡所能安撫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