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書畫回首看著嘴角溺出血水的謹榮,雙眼是何等的靜如死灰,他抬頭看著她又看著不遠處的謹宴,終究還是在赫連書畫的祈求中站起了身,他的衣衫已經被劃爛,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遍佈他的全身,他幾乎站不穩,靠在一個侍衛的身上跟著箐柯所設立的包圍圈移動
赫連書畫走到牧向的身側,低著嗓子在他耳邊道
“等一下就退兵,回到西戎”
牧向詫異的看著她
“可是姑娘您的傷。。。。。”
“沒事,有箐柯就夠了,你回西戎就好”
牧向點點頭
赫連書畫倒退著往後走,雙眼直視著那卓越的身姿,謹宴卻是看也沒看她一眼,轉動著手中的劍就等他們的動向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赫連書畫想著最後拼一回,希望謹宴會在最後放她走,大軍即動,赫連書畫無視著受傷的手臂護在謹榮的身旁,他們身後不遠處就是西江江流,箐柯保護著他們,移動的十分緩慢,謹宴走在其中,沒有刻意的動手,雙眼看著赫連書畫的身影,像是散步般調動著步子
西江江水急,兩岸無一戶人家,青草悠悠,綠野如畫,赫連書畫曾到過那岸邊一次,祭拜桑滸老將軍離開的那一年,對她而言,西江是多麼可恨的存在,可恨到她連桑滸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水流向下,匆匆而行,水流的聲音如雷如鼓,可見水流是有多急,兩軍牽制,他們四周只有幾個親信護在身側,謹宴看著他們身後,他沉聲道
“讓我把他帶回去,我會想辦法開脫他的罪名”
赫連書畫看著他沒說話,站在謹榮前面以保護的姿態面臨他
“皇帝要的是我這顆項上人頭,誰都救不了,多年前就該到我了”
謹榮在所有人身後道,比任何人都平靜都無所謂,他用劍撐在岸邊的岩石上,輕笑一聲道
“誰又能猜到今時今日我會死在桑將軍死的地方,果真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
他轉身揹著所有的人,往前踏了兩步,看著西江江流向下,日光明媚,豔陽奪目,他眺望遠方,似是第一次進到軍營,看著長長的佇列,看著大軍練武,威耀四方,他看著桑滸坐在最高頭,他想,他終有一天要當上將軍,取代桑滸的位置,讓謹家的名字刻在史官筆下的書卷中,他高昂著頭,嘴角上揚,枯黃的麵皮材燈油枯,以最好的微笑踏出了最後一步
一聲悲嗷響徹雲霄,赫連書畫在想著什麼的一剎那就只能看著謹榮的背影消失在河岸,她的聲音帶著蒼涼與絕望,傳到謹宴耳中形成深深的刺痛,他還未有所反應,就看著她的身影倉促的踏在河岸邊崖
他氣息不穩,用最平淡的聲音對著她消瘦的身影道
“書畫,你別動”
赫連書畫看著腳下的急流,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思緒,她抓不住,看不清,她覺得她自己身上揹著很重很重的包袱,比城牆還厚,比天地還寬,壓得她喘不過氣,只覺得腳有千斤重,她雙膝無力跪下,箐柯試圖扶著她,卻被她無力揮開
她眼中的淚奔騰而下,止不住的淚珠往下滴落,恨不得讓淚水淹沒整個世界一般,從默默無聲哭到喉中哽咽,就像要把她之前所有沒流的淚水一次流乾
她說
“原來他們說的都是對的,我根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若是沒有我,所有人都不會死”她哭著回首看著謹晏,雙頰似是上了胭脂,一雙眼睛清透如琉璃,從未有過的清明
“有時候其實我也知道,我的活著,只是一種罪過,而我身邊的人,卻幫我無辜的死掉,謹晏,若是沒有我,你會不會過的更好?”
謹晏看著她,從未有過的懇切,他哄著她,求著她,一邊小步的往她走去,就怕他的一個動作驚擾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