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讓那些人知道西戎的主人究竟是誰了”
衣角翻飛,似展翅的飛鳥,謹榮的背影帶著半世的滄桑和落寞,他的頭髮已經花白,明明還是健壯的年紀,卻好似已經步入垂暮,不敢想象,以那樣消瘦到嶙峋的身軀,當年是如何跟在桑滸的身邊打遍了天下,打出了讓邊疆各國心服口服的赫名
戰場如薄冰,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喪命的深海萬劫不復,你必須小心翼翼,不能閉眼,不能喘息,手中長劍不停的揮砍,方能求得多活一命
赫連書畫上過幾次戰場,從第一次的心跳如鼓,臉色蒼白到後面的麻木不仁,殺人如螻蟻,那只是簡單的過渡,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殺人就是一種自保,與良心和道德無關,當你殺紅了眼,你就會發現,殺人已經是一種習慣
她衝在前頭,一刀一人,一劍一命,動作麻利,絲毫沒有遲疑,自從她的右手受傷之後,她所學的劍法統統都是如何殺人,如何能在一刀便取下一個人的首級,她的手法狠辣,幾乎從未失手,她將謹榮護在她的安全範圍,保護著他入到了她們自己的陣營
牧向穿著軍裝帶著人馬保護在他二人四周,安全範圍之外是穹蒼的大軍,赫連書畫叫牧向護著謹榮先行離開,她左手拿著長劍便想衝到敵營,牧向面色有異的適時拉住了她,垂著頭沒有說話
謹榮從一開始就未說話,只從一旁計程車兵手中奪過了一把長劍,看著上邊的血跡沉聲道
“我也是多年未上過戰場,也不知還記不記得如何殺人”
他笑望著皺著眉頭的赫連書畫,問她
“以前你問我我和謹宴誰比較厲害,今日你可得看仔細些”
黃沙翻飛,四周都是嚎叫吶喊,空氣中原本的花香已經在短短的時間裡變成濃重的血腥味,那樣的讓人作嘔
他們是處在歧南山腳幾里開外的一處山野,多年未有戰爭的山野長出了高高的野草野花,變成了歧南山上美麗的一絕,她還從來沒有時間好好看過歧南山下的光景,一轉眼,看到的又是屍橫遍野,黃沙血河
謹榮的面容在她眼前變得模糊,牧向的面容也在她身邊變得模糊,四周的人,所有的人她全都看不清楚,天地茫茫間就像是剩下她一個人,她獨自一人,像是她第一次走出西戎皇宮裡的小小院子,看不到美麗的山郡看不到和藹的人群,只有身著華麗的朝野大臣拿著刑具等著她走向死亡,像是她哥哥跪在冰天雪地磕爛了額頭,血色染紅了她眼裡白茫茫的世界,也像是老和尚抱著兩個冷硬的饅頭爬上高高的山坡對著她笑的和藹,最後卻不明不白的死在小小的山頭連墓碑都沒有
或許胡人是真的帶著詛咒的,不吉的,不然為何在她身邊的人都會離她而去只留下她一個人,直到現在,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活著
她看不見聽不見,她不想去看清四周所有的人,她全身都像是身處熔爐,又像是身處冰窖,一時冷一時熱,昏昏沉沉間四周又開始變得清晰,她展望四周,刀光劍影,血流成河
四周都是她陌生的面孔,她回首,遙遙看著遠處的人群,穿過重重枷鎖,她看到了猖狂大笑的太子墨傑,也看到了宮裡掌權的各個大臣,而在那些人的最前頭,她也看到了此時應該站在她身旁幫著謹榮逃離的人,最不應該站在她對面的人
等我們回來
我會去西戎,不管阻擋的人是誰,我都會帶他離開西戎,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我一定會救他,哪怕死我也不會讓他出事,就算是太子親自帶兵,皇帝親自帶兵,我都不會怕
她突然覺得這是一個莫大的謊言,有人從中騙了她也騙了謹宴,不然,究竟會是怎麼的發展才會讓謹宴親自帶兵來殺他的父親
她不怕任何的官員,不怕太子也不怕皇帝,她可以殺天下所有阻礙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