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謹宴坐在遠處的馬上,手中還舉著弓箭,箭羽掃過手心還殘留著一絲輕柔感,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遠處捂著肩頭的女子,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惶恐和不安
一名侍衛在他身後叫住他,他才慢慢的放下弓箭,騎在馬上無力的注視著遠處
謹宴垂頭看著自己的手,他射出去的箭其實不及赫連書畫,閒暇的時候赫連書畫曾與他比試過,赫連書畫射出的箭他要極力的躲避才會避開要害,而她卻只用快速的閃身便可以全身而退,為了不讓宮中的那些人懷疑,也為了赫連書畫在衝動之下不能殺害太子,他想著只用阻止她便可以,射出的箭也只用了七分的力道,為何,會是這般?
謹榮多年的病疾終於還是讓他輸在了謹宴的手下,當他無任何反抗的坐在地上由著謹宴的時候赫連書畫就知道
謹榮從未打算活著離開歧南,她不顧自己的箭傷護在謹榮的身前,對著謹宴道
“今日你殺了他,你便會成為第二個墨岑,謹宴,他是你的父親”
她不止一次的對謹宴說過同樣的話,他是你的父親這句話,可是謹宴卻從未認真聽過一次,這一次,她想,若他還是不肯聽,那便會是她最後一次告訴他這樣的話
謹宴雙眼看著她,眼光卻是朝著她正不住往外冒著的鮮血,傷口被箐柯簡單的包紮過,可是卻沒有任何的效果,謹宴的雙手用力的緊握,誰也看不出他當時在想什麼
他的語氣有著一絲哄騙,也有一絲哀求,像是想對不聽話的孩子說著善意的謊言
他對著她道
“書畫,你現在就帶兵離開,你不是說你會相信我?這一次,你不要管,好不好?”
赫連書畫搖頭,眼中暈染的厲害,眼角帶著如春雨般的水露,她道
“讓我帶謹老將軍走,我就什麼也不會管”
謹宴道
“若他走了,你知不知道,死的又會有多少人?”
“我知道”赫連書畫道
“可是為什麼親自帶兵的是你?要親自殺他的還是你,就算今日你保住了謹家,以後呢?又要犧牲誰來保住?你明知道皇上今日為的是什麼,你為什麼就不能放棄?”
赫連書畫的聲音這般的輕,輕的猶如略過湖面的鵝毛,謹宴卻隨之變了臉色,他看著她
“我以為你會懂我所要的是什麼”
“我懂”赫連書畫也看著他,認真的看著他“但我以為你以後有我就足夠了”
淚珠隨著她的眼角滑過,滴落在地上瞬間消失不見
“可惜,我還是高估了自己,你說幾個清州都換不回我,不是因為我在你心中有多重要,只是因為你要的是整個天下而不是幾個清州,在你心裡我也只夠換回幾個清州罷了”
赫連書畫從未在謹晏的面前流過淚,求他的時候,受傷的時候,亦或者是知道自己右手廢掉的時候,她都不過淡淡幾句,從未像過現在這樣,非要在他面前將自己的情緒表現的一覽無遺,像是爭寵輸掉的女子,落敗的蹲坐在他的面前
謹宴轉過頭,緊繃的面容似是比列完美的雕塑,他自身後揹著的手拿出了長劍,謹榮在赫連書畫身後蒼涼一笑,不知為何的就仰頭大笑了兩聲
他們四周層層疊疊的圍著一圈又一圈計程車兵,謹宴的,皇帝的,還有赫連書畫的,一層一層像是顏色不一的花朵一圈一圈的開在了歧南山腳
箐柯和牧向二人以刀相護的守在赫連書畫身側,箐柯一雙紫色的眼眸一直注視著赫連書畫的肩頭,當看到血色侵染衣袖,她的眼中有深深的擔憂,對著赫連書畫道
“姑娘,不能再逗留了”
牧向也在一旁叫了她一聲,手中長劍直指謹宴,對著他們道
“你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