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斫文,就是刀文了,他當初升為金仙境界時,於仙庭的妙道極修閣中,有幸得睹刀槍仙文,只可惜他當時雖為金仙之身,也只能在妙道極修閣中呆上半個時辰罷了,此後便再無機緣得入妙道極修閣,成為一生至憾。
是以他瞧見這碑上刀文,恍然間就覺得如在昔日的妙道極修閣中,那種得睹仙修妙道,由心而生的極大喜悅再次籠罩其身,一時便沉醉其中,哪管身邊眾生。
世間凡俗之輩,皆以為仙修之士枯坐清修,不近物慾,實為人生至苦,卻不知一旦得聞妙道,那喜悅之情,則自心而生髮,及至百骸諸脈,無不舒暢通達,修行之趣,豈是凡夫俗人可以妄議?
而細辯碑上刀文,似乎是在闡述修心之理,原來這世間最強之物,不過人心,最弱之物,亦是人心,人身既然最近道體,則人心其實便與天意通達,只可惜現今修士,大多自紅塵中而來,其心自是蒙塵。人心之無窮妙處,豈可驟得?
如今的仙修之士,唯重外道,以為若得了強力法器法寶,或是奪得了天材地寶,就可外御強敵,內修至道,卻不知如此行徑,不過是仙修之道的弱幹旁枝,雖不能說近於旁門左道,可離真正的妙道極修,卻是差得甚遠了。
原承天自從被一塵大師點悟之後,對禪修之道,已然生出嚮往之心,只可惜一直以來卻是雜事纏身,哪裡有機會明悟禪修之道。
不想卻在今日,有幸得睹碑上刀文,平日來閒居獨坐時所悟的一些散亂道理,就此與碑文一一印證,此種妙趣,實難用言語形容。
恍恍惚惚之間,就覺得那體內別出的仙芽便是一動,身上微微發出極淡的青光來,只是這青光稍縱即逝,別說旁人,就算是原承天自己,也是恍然不覺。
不過那靈識卻一下子延展出去,竟是這整個天一城都無法容納了,原承天原以為這是神識失而復得,正慶幸這神識兩失之後,終可三得,可細細辯來,此靈識卻無神識那般具備生殺予奪之力,而比之昔日的靈識也更顯虛無,竟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
無意中將這奇異的靈識在四周一掃,忽覺這四周修士的喜怒哀樂之情,竟然盡在心中,雖不能盡數得悉,可就算是這浮光掠影般的一瞬,卻也讓原承天莫大欣喜。
這奇異的靈識竟是略具測心之能,雖暫時無法與周方晴的測心之術相提並論,可方晴的測心之術,再無提升之機,而自身的測心奇術,卻是有無窮提升的可能了。
原承天暗忖道:“莫非這便是禪識不成?我聽說那禪識最是難修,便是禪修之士,若不到玄修境界,那禪識也是修不得的,也和仙修之士一般,只能修得靈識罷了。看來今日碑上符文,觸發天機,竟使我無意中修得禪識了。”
由此想來,人之一世,果然盡在得失二字,自己於伽蘭城中處處施展不得,幾遭毀身之厄,卻因一塵大師的一句點拔而明悟,就此得窺禪修門徑,而若非當日進入禪修門徑,今日縱是見此碑文,也定是悟不出來這禪識的。
人生遭遇,便是這般環環相扣,若是不處處用心,便是處處失機了。
既知已修成禪識,不免留起心來,細細辯去,就覺得這禪識果然與靈識大不相同,其探查範圍之遠,或可達七百餘里,這也就罷了,那禪識的好處,首在輕虛若雲,縱是加諸於他人之身,他人也是渾然不覺。
而靈識卻是修得越強,他人越能感受極深,一經相加,他人立時警覺,是以在仙修界中,修士若是路上相遇,若加諸於靈識,就是失禮之舉了。
而禪識的另一個妙處,就是可以洞悉人心變化,雖然這種洞悉也只是泛泛,並不能像測心之術那般,窮究他人的內心深處,可就算是泛泛之識,也自有無窮好處。
正如那碑文上所言,這世間最強之物,不過人心,只因仙修之力有時而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