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全是舊傷。
衛茉無法形容這副景象有多觸目驚心,將近十條傷疤橫七豎八地爬在面板上,凹凸不平,猙獰而堅硬,其中最長的一條從左肩劃至後腰,幾乎貫穿整個背部,如此嚴重的傷,連她這個長年打仗的人看了都有些發顫。
許久不見動靜,薄湛奇怪地轉過身來,見衛茉臉色發白地盯著自己身後,霎時明白了一切,隨後握住她的肩膀,聲音低啞地說:“是不是嚇到你了?”
衛茉沒有回答,反問道:“這傷……是怎麼來的?”
“都是以前打仗時留下的。”
說完,薄湛迅速拿起她手裡的衣服穿好,遮了個嚴嚴實實,不再讓她細看。可衛茉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敷衍,她很快就想到,薄湛五年前接管了京畿守備營之後就再也未出徵過,而從傷疤的顏色看來顯然是近兩年的,他沒說實話。
可他為什麼要騙她?
衛茉細數著嫁給薄湛以來的點點滴滴,發現除了與歐家案子有關的事以外薄湛從來沒有瞞過她什麼,難道……他的傷也涉及到這件事?
腦海裡忽然有什麼東西似流星般劃過。
“比起那個深受重傷把她從邊關帶回來的人,你的付出簡直好笑!”
衛茉陡然僵住了。
是她……一切都是因為她……她早該想到的,當初去邊關救她的人就是薄湛,他這一身傷,應該是在帶著她的屍體迴天都城時被殺手襲擊造成的,他不願說實話是怕她往下查,更怕她有心理負擔。
這個男人啊……即便到了此刻仍然堅守著溫柔的防線,教她怎麼辦才好?
衛茉忽然緊緊抱住了薄湛的腰,眼中水光一閃而逝。
“怎麼了?”薄湛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隔了很久她才悶悶地說:“贏得漂亮點。”
薄湛揚唇一笑:“放心吧,那些個蠻夷豈是你相公的對手?”
衛茉難得也綻開了笑靨,如明珠生暈,清婉動人,看得薄湛心尖一顫,埋頭便吻住了她,她連忙推著他的胸膛羞惱地低叫:“你別鬧,該上場了。”
外頭適時響起了密集的鼓點,薄湛無奈地放開衛茉,又摸了摸她嫣紅的臉頰才道:“回席上等著我。”
衛茉點點頭,整理好衣裙離開了房間。
從後臺到席間並不遠,只要從這個四合院的後門出去,再穿過一條花。徑便可到達,但由於盛況空前,四周都派出了禁衛軍把守,後門已經禁止通行了,為免橫生枝節,她只好從另一頭的側門離開。
這條路是繞了遠的,衛茉腳步不免急了些,在穿過月洞門時也沒注意對面有人過來,留風一早聽見拐角處有腳步聲,步履一旋,及時勾住衛茉腰間的玉絛把她帶到了牆根下,這才沒跟他們迎面撞上。
那兩個人並沒意識到牆的這邊有人,徑自往前走去,嘴裡嘰裡咕嚕說的不知是哪國話,留風並沒有在意,正要踏出月洞門,被衛茉一把拽了回來。
事有蹊蹺。
留風非常機智地沒有出聲,等那兩人走遠了才小聲問道:“小姐,怎麼了?”
衛茉問了句看起來毫無干係的話:“留風,今天的賽程裡有祁善麼?”
“好像沒有,我記得侯爺說過,要到第三天才有祁善的比賽呢。”
“這就怪了……”衛茉緊緊皺起了眉頭。
祁善國離瞿陵關非常近,她戍守瞿陵關多年,也懂得一些祁善語,剛才路過那兩人分明提到了什麼暗器毒。藥一類的字眼,若是想搗鬼的話,今天沒有比賽他們來做什麼?
她心裡有些不安,揣著疑問回到了席上,這時第一場比賽已經開始了,霍驍看她來了,一顆心也終於落了地,微微傾身與她低語:“怎麼才來?路上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