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北方的騾馬,關中的私鹽……京師被你二人弄得天怒人怨,烏煙瘴氣。你們好意思在陛下面前裝無辜?”
一席話令張皇后和建昌伯勃然色變,連躺在軟榻上的壽寧侯呼吸也加重了。
“李主事莫激動,這些事以前言官御史們說過。但查無實據,今日不必再提……”弘治帝說著目注秦堪,緩緩道:“秦堪,朕叫你來,是想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你說壽寧侯欲霸你家美婢,此事確否?”
“千真萬確……”秦堪扭頭掃一眼仍舊躺在軟榻上表演奄奄一息的壽寧侯,又補充道:“……不僅如此,壽寧侯又看上了我家的廚娘,亦欲霸佔。臣感到很奇怪,我家廚娘年已四十許,又老又醜又臃腫,不知為何壽寧侯的口味如此風格不一……”
殿內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壽寧侯裝不下去了,李夢陽數落他那麼多罪狀他沒反應。眾大臣說他霸佔人家美婢,他也沒反應,因為他心虛,他確實幹過,但看上人家又老又醜的四十多歲廚娘,這事兒……他真沒幹過。太冤了,不得不挺身而出證個清白!
好卑鄙的人,從來只有我冤枉別人的,沒想到竟被別人冤枉了,而且冤枉得這麼噁心。
節操呢?下限呢?
“絕無此事!你……放屁!你胡說!”壽寧侯矯健地從軟榻上彈了起來,指著秦堪的鼻子破口大罵,這身手,這精神頭兒,這氣貫長虹般的洶洶氣勢,哪像傷得不能動彈的彌留病患呀。
殿內眾人親眼見到了一幕生命的奇蹟,傷重不治的壽寧侯一瞬間不藥而癒,而且精神矍鑠,氣沖霄漢。…;
秦堪忍著笑,摸了摸鼻子,正色道:“既然侯爺說絕無此事,想必是臣記錯了,不好意思。”
壽寧侯氣壞了,這什麼人呀!
剛準備開口再痛罵幾句,卻忽然驚覺到殿內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壽寧侯一驚,接著便虛弱無力地往地上一倒,彷彿殘留了最後一口餘氣似的,在眾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一寸,一寸地爬向軟榻,爬行之艱難,氣息之微弱,猶如瀕死臨終……
文華殿內死一般的寂靜,眾人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壽寧侯飆演技,沒人忍心打破這精彩的一幕。
張皇后俏麗的面容隱隱冒出幾道黑線,雍容優雅的眉宇間露出一股暴戾之氣,看得出,她此刻很想在這極品弟弟的腦袋上狠狠踩幾腳,以謝張家列祖列宗。
靜謐的氣氛終於被人打破。
“哈哈……哇哈哈哈哈……”朱厚照肆無忌憚的笑聲迴盪在大殿內。
笑點低的孩子總愛破壞氣氛。
眾人這才回過神,李夢陽性情最耿直,壽寧侯這奸賊橫行京師,在皇上面前也敢這般如小丑般做戲,當天下人是傻子嗎?
“奸賊!你太過分了!”李夢陽指著猶自艱難爬行的壽寧侯暴喝。
壽寧侯充耳不聞,看著快斷氣卻遲遲不斷的繼續爬行,爬行……
李夢陽氣啊,張皇后母儀天下,雍容優雅,氣度不凡,怎會有一個如此無恥不堪的弟弟?
蹬蹬蹬幾步上前,也不管什麼皇親國戚,李夢陽狠狠朝著匍匐狀態的壽寧侯屁股踢了兩腳。
壽寧侯大概已決定了這次演戲一定要認真投入,不能再露餡了,於是捱了兩腳的他咬著牙,虛弱地哼哼兩聲,不屈不撓的繼續朝軟榻爬去。這幕場景活脫像是李夢陽虐待傷殘人士似的,分外引人心酸。
李夢陽氣壞了,抖抖索索指著壽寧侯:“好,好!裝得好,老夫讓你繼續裝!”
說罷李夢陽轉身跑到殿門口,門口站著值守大漢將軍,一人手裡拿著一根象徵皇帝儀仗的金鏜,李夢陽趁大漢將軍不備,劈手奪過金鏜,舞了個鏜花兒,隨手捏了個劍決,便朝壽寧侯殺來。
壽寧侯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