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掠行中她突然感到一陣心悸,那是危險來臨的預警。
之前她剛剛躲避了一隊搜尋人員——兩位聖武師帶著五名大武師——確定他們已經遠去,而另一隊搜尋人員距離這裡還很遠,但她卻突然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好像獵鷹盯上了奔跑的小動物,那種來自直覺中的驚慄。
她一邊改變路線,一邊思索,難道後面有先天?——不對,算有先天避過神廟的神司來追殺自己,也沒法用神識掃射到自己,而且,若是先天,發現自己的那一瞬,已經撕裂空間出現在她眼前了,哪裡還會盯著?
除非,是洞真境界的神術師。
蕭琰在神山上時已經知道,神術師的神識可以附著在自然之物上,成為他們的眼睛,附著的距離隨境界不同,如果是先天神術師,有可能幾十裡至百里內的樹木泥土或山石水風都是他們的眼睛,只要他們想看,沒有什麼能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但神廟的神司應該是鐵板一塊,沒有什麼叛逆者,因為神術和武道不同,神術的境界和信仰相關,能修到先天神術師的,都是自然之神的忠誠信徒,對“唯有自然法則是永恆的”的信仰是純粹而且唯一的,算入神廟前有家族的繫帶,但晉入神司後,如果信仰和家族的追求背離,必定會選擇自己的信仰,因為,信仰一旦不純粹,他們的神術境界會跌落下去。——辛辛苦苦晉階到先天,站在這個世界力量的頂峰,誰願意跌落下去?
不過,也不能肯定沒有例外,萬一有家族牽絆深的呢?或者其他有不得已的原因呢?……但不管有沒有神司背離神廟,蕭琰能確定,此刻出現在她身後的應該不是神司,而是洞真境的神術師,這才能讓她生出“被盯上”的感覺,而不是被瞬間截殺。
蕭琰掠行的身形變化,總是在樹木遮擋中前進,這不是阻擋神術師的眼睛,因為樹葉可能是那雙眼睛的附著,而是憑藉樹木阻擋來自後方的攻擊。她的神識也立刻放出,往被盯的方向掃射去。
她遠遠的看見了神術師,一領灰色的斗篷將他從頭遮到腳,鷹頭面具下只露出一雙深邃的、彷彿鷹目般的眼睛,如風般飄行,距離她有七八里遠。
這是一位洞真境後期的神術師,但僅憑此人,還不能讓她感到威脅。
這人只是追蹤她的“眼睛”。
讓她真正感到危險的,是神識中出現的——一個穿著短皮襖,赤.裸著兩隻胳膊,雙手持弓待射的箭道宗師。
對方也修煉有斂去氣息的功法,若非她意識到危險,集中神識掃射後方,恐怕要等對方掠入一里之內才能發現。
從這男子渾厚圓滿的氣息中,蕭琰能夠辨識出,這是一位洞真境大圓滿的聖武師。
但讓她感到極度危險的,是他的弓和箭。
這人的弓和箭都是銀白色的,看不出什麼材質,但肯定不是普通的硬木角弓或鐵箭,因為蕭琰的神識捕捉到了弓和箭身上蘊含的神秘力量。
那種力量她在少神司身上感受過,是神術的氣息。
她的臉色嚴峻了。
那是術弓和術箭。
大唐有符紋弓箭,神符箭是符紋箭的巔峰,而和大唐符紋弓箭相提並論的,是烏古斯的術弓術箭,甚而威名更在大唐之上,因為大唐已經沒有神符師,而烏古斯卻有神司,每位神司都能紋燒錄神術弓箭,如果不是能夠承受神術刻紋力量的材質太稀少,恐怕烏古斯早憑著神術箭鐵騎橫掃大唐軍隊了。
此刻讓蕭琰汗毛驚立的,是一枝神術箭!
她不由暗罵,這是哪個家族將壓箱底的寶貝都掏出來了?
真是殺她不遺餘力。
……
蕭琰不停改變自己的奔掠軌跡,但充當“眼睛”的神術師的神識似乎是與箭師的神識相連,不論蕭琰如何變幻身形,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