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忽冷忽熱,也不敢為自己辯解,口中囁嚅道:“奴婢……奴婢……”正急的要哭,正巧門外有婆子來請,說那位女扮男裝的陸公子又來了。今日照例還是進門就丟了一錠銀子出來,指名要鴛鴦樓的頭牌牡丹去作陪。
那位實則為女兒身的陸公子也不知道是什麼來路,出手極為大方,銀子漫天撒,對著一群鶯鶯燕燕目不斜視,只要牡丹一人作陪。及至見了牡丹,也不言語,只蹙著眉上上下下打量端詳,目露厭惡之色,似是將鴛鴦樓的頭牌看做泥狗癩豬一般。牡丹子去陪了一次後,再聽到“陸公子”三個字便裝病,再不露面。
當下牡丹將鏡子一摔,哼了一聲,道:“勞你的駕,出去跟你的陸公子說,就說我今兒已有客人了。”
婆子作難道:“那陸公子今日身後跟著一堆凶神惡煞似的隨從,若是姑娘不露個面,只怕他要鬧事。鴛鴦姐姐正在外頭勉力應付呢,不如——”
正說話間,門外踱進來一個錦衣男子,見屋內情形,便笑問:“何事?”
牡丹便嘟了嘴,拉住男子的手晃道:“周郎,你來的正好。她們正迫我去見客呢。你若再晚一會兒,我還不定被怎麼樣呢。”
婆子只急的跺著腳苦笑道:“天地良心!是外頭那客人委實太難纏——這鴛鴦樓內,只有姑娘給我們臉色看的,哪來我們迫姑娘一說?”又忙忙地對那男子福了一福,拍手笑道,“謝天謝地,既然將軍來了,便是他天王老子也不怕了。”
錦延便低聲對身後侍衛交代幾句,侍衛自領命而去。牡丹吩咐人去備瓜果,又不放心自己的妝容,重又對著鏡子悄悄理了理,聽得窗外卻有兩個婢女悄聲閒話。
一個道:“……周將軍的侍衛到了前頭,那陸公子便如同老鼠見了貓,忙忙帶著手底下人一溜煙地跑了,話也未敢說一句。”
另一個道:“我們姑娘當真好福氣……若是能與那周將軍修成正果……”下面的話似是掩了嘴,聲音低不可聞。
牡丹只覺得心中鬱氣一掃而空,滿心歡喜地回頭看他。他正斜靠了椅子,閒閒地喝著茶,不覺心中愛極,趨步上前,坐到他的懷裡,拿下巴抵在他胸口不住地摩挲,問道:“怎麼今日來的這麼晚?倒叫人家好等。”
錦延抬手為她撫平蹙起的眉,手指在她右眉心的痣上停了一停,方溫言道:“今日被召去宮裡說了半日的話,又留了用膳。”
他一向話少,她也習以為常。忽然心裡又想起一件事,便抬頭拿眼乜斜著問他:“聽聞你前些日子去了滿春院,不知可遇著了中意的人兒了?”說這著,下巴使勁兒地去頂他的胸膛,直把下巴頂的生疼才作罷。
他一哂:“你訊息倒靈通。”又道,“那原是人家過生日,在滿春院設宴待客我才去的。”
牡丹不依不饒:“人家是誰?”
他道:“我的小舅子。”
牡丹笑道:“你的小舅子倒也是個有趣的人,也不怕你夫人生氣。那滿春院裡的姑娘們如何?”
他便笑道:“滿春院裡倒也人才濟濟,那裡的媽媽手段毒辣,將那些女孩兒們教的如同我手下的兵卒,一言一行,甚為刻板。”
牡丹聞言,便咯咯咯一陣嬌笑,半響復又笑道:“將軍夫人當真有氣量。若是我嫁了周郎這樣的人,是日日夜夜都要看在身邊才放心的。”言罷,又拿眼角去瞄他的臉。
他知道她心裡所想,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