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隨中指的血砸在地上,開出一朵一朵紅褐色的花。
“方哥!”
助理有些焦急的聲音響起,方隨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流著血的手指,方隨擰開了那瓶消毒水,而後將手指插了進去。
藥水刺激著傷口,勾起了方才平息的疼痛。方隨眉頭也不皺一下的用手指在那瓶藥水之中攪動了兩下,而後隨意用邦迪貼好。
他想起了兩個月以前,自己在和秦臨淵的家裡不慎切掉了一小塊指甲的時候,那個男人一臉緊張的叫了家庭醫生的樣子。
而今他流血了,秦臨淵居然視而不見。
更讓方隨難受的是,他知道秦臨淵這麼急著進書房的原因——陶君灼在書房。
秦臨淵一向是很內斂的男子,但是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東西是無法掩蓋;咳嗽,貧窮和愛。他眼底的流光掩飾不住,他比平常稍稍迅疾的腳步也同樣掩蓋不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秦臨淵的眼神裡都像是盛滿了這個溫柔的詩句,但是卻小心的掩蓋在眸中星夜一樣的光華之中。若非方隨和他三年以來朝夕相對,根本就不可能察覺到秦臨淵的異樣。
而最讓方隨不甘心的事情是,那異樣從一開始,就和他無關。
一蓑煙雨任平生,陶君灼說,他曾經的名字就是任平生。多年以前他隨手寫下的文字,被秦臨淵仔仔細細的收藏了起來。
方隨知道陶君灼並不是在和他炫耀。因為但凡陶君灼和他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他都不會這麼做的。他們這種人,驕傲得連炫耀都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志在必得,因為篤定不會失去,所以根本就無需宣告主權——就像從前秦臨淵身邊也不是沒有貼上來的狂蜂浪蝶,但是方隨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一樣。
可是就是這樣的不經意,簡直讓方隨酸得心都皺起來了。
秦臨淵並沒有在書房呆多久,很快,他就出來了。滿身風塵的男子伸出胳膊搭在秦臨淵的肩膀上 ,兩個人就像是老友一樣勾肩搭背的走了出來。只是,因為被搭肩膀的是秦爺,所以這副畫面就顯得格外的驚悚了起來。
“嗨,沃森,你快點收拾收拾,阿秦說今晚請咱們吃小龍蝦。”陶君灼一把將秦臨淵更近的摟過來,另一手則飛快的向沃森擺動 ,滿臉都是恣意飛揚笑意。
“哥可是十多年都沒吃過咱錦城的小龍蝦了,嘖,都要饞死我了。”仗著自己的身高,陶君灼揉亂了去秦臨淵的頭髮,三十多歲的男人做出這幅少年姿態,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反而帶著幾分不羈和赤子之心。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任平生的確是比陶君灼更加適合他的名字。一任平生,這樣的風流寫意才不負這些年如初的心。
秦臨淵也沒有生氣,從陶君灼手裡搶救了自己被揉亂的頭髮,秦臨淵淡然的臉上彷彿忽然煥發了色彩,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但是眼角眉梢莫名的柔和卻已經昭示了他的心情不錯。
“是十四年。”隨手撫平自己翹起來的頭髮,秦臨淵很認真的說道。
他們不見,也已經有整整十四年了。
這樣認真的語氣讓陶君灼愣了一下,然後自然而然的和秦臨淵碰了碰拳頭:“阿秦記得倒是清楚,我卻總覺得咱們分開的日子就像是昨天似的。”神色裡帶上了淡淡的懷念,陶君灼的目光落在秦臨淵的身上,彷彿要透過他看到那些已經失去的歲月。
抬手拂過自己眼角的淺淡紋路,又看了一眼秦臨淵十多年彷彿都沒有什麼變化的臉,饒是陶君灼也有了幾分唏噓:“你看啊阿秦,你看著還是那麼年輕,我卻已經老了。”
兩個人之前的氣氛和諧得讓人心驚肉跳。沃森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強迫自己笑著調侃道:“我也是很年輕的,只有你,也不注意保養,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