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一點解除自己疑惑的蛛絲馬跡。
“媽媽,你在我臉上找啥呢?是找你芳華正茂的影子呢,還是找你刻在我臉上的愛的痕跡呢?”洗去了一路的疲乏,冷昕精神好多了,又有勁貧嘴了。
“你媽媽芳華正茂著呢!”爸爸接過話,看著冷昕的眼光裡滿是關切,“她是在看你臉上有啥委屈沒?”
“嘿嘿,那你們可就失望咯!誰能委屈我啊?再說啦,你們女兒可憐巴巴的樣子,誰捨得給委屈我啊?”冷昕嘴裡這樣說,心裡想的卻是:“這年頭,誰都能給屈我!誰都捨得讓我委屈!NND,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真沒受啥委屈?”媽媽追問。
“真的。瞧你倆那‘懷疑一切,打倒一切’的神情——哈哈,你們該不是把我當出嫁受了氣回孃家找父母伸冤的小媳婦了吧?你們女兒還沒出嫁啊!”冷昕放下筷子,看著爸媽笑得燦爛如花。
“呵呵,沒委屈就好,沒委屈就好。來,吃飯,吃菜。多吃點。你瞧你,越來越瘦!”媽媽終於放下心來,一個勁兒地往冷昕碗裡夾菜,“若真是誰讓我家小昕受啥委屈,我可不答應!”
“我也不答應!”爸爸接上一句。
“就是嘛,有爸爸媽媽兩位大俠給我撐起,哪個敢惹我?”冷昕笑道。
“也撐不了兩年咯,媽媽都老咯。……”媽媽感嘆。
“不老,不老,爸爸剛剛都還說你‘風華正茂著呢’。以後我不叫你‘媽媽’了,改口叫你‘姐姐’!”冷昕知道媽媽只要一感嘆自己老,接下來就要提醒、建議自己完成啥終身大事的,於是趕緊把話截斷並轉移。只是這招數使用太多,兩位老人早已有了免疫力。媽媽還是接著把話挑明瞭說:
“姐姐?姐姐也是老姐姐。小昕啊,你也不小了。杜威這孩子也挺優秀的,你們早點把事兒辦了吧!趁我倆現在精力還好,還可以幫你們帶孩子。”
“嘿嘿,這個問題……這個問題真的可以考慮了哈。”冷昕是從來不會跟媽媽頂嘴對著幹的,媽媽說啥,她嘴裡都非常誠懇樂意的接受。
“你就是嘴上答應的快。只答應不落實。誠懇認識錯誤,堅決不改正。”知女莫若母,媽媽立即指出冷昕在這個問題上的“陽奉陰違”。
“嘿嘿,媽媽,哦,不對,是姐姐哈,我有你說的那麼‘皮’麼?我一直都最聽你的話啊。你叫我朝東,我從來都沒朝西,你叫我關門,我沒去攆過雞。你指向哪裡,我就奔向哪裡!”冷昕笑著東拉西扯。
“我早就給你指了一條通向你幸福的大路,也沒見你奔去啊?你還在原地打轉轉嘛!從小你就油嘴滑舌的,現在還越來越油了你!”媽媽往冷昕碗裡又夾了一塊肉,嗔怪道。
“我奔了。奔到半道迷路了。”冷昕這句看似玩笑,實是有感而發。九零一病房的那一幕,又在腦子裡閃,她的心頓時感覺被撕裂了一般的痛。
“杜威怎麼跟你一起回來呢?”爸爸突然插嘴問。
“杜威?他來幹嘛啊?他憑啥要跟我一起回來啊?”分了心的冷昕思維短路了,一時忘了杜威在這個家庭裡扮演的身份。
“你看,你看……”媽媽轉身對爸爸說,“我說這孩子有問題吧,你還不信?剛剛回去幾天哦,又轉來。這次回來神情一看就不對頭!”
“嗯,你厲害!觀察得細,分析得對。你快問問小昕究竟是怎麼回事嘛?”爸爸先恭維媽媽一番,然後催促道。
“小昕啊,你和杜威吵架了啊?”媽媽小心探問。
“沒有啊!我倆好著呢!媽媽,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冷昕似乎還有點莫名其妙呢。
“啥叫‘突然’啊?你剛才話不對啊?你爸問你‘杜威怎麼不跟你一起回來’,你咋回答的?”媽媽有點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