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
那是瀝血劍千百年來首此現世,所帶給人的印象之深刻,足以成為銘刻在腦海中一生的鉻印。
然而當日的劍,與現在的劍,不提血氣,單從外觀來說,絕對不一樣。
“是劍晨,大夥兒殺啊!”
只是這份疑惑才將冒頭,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這聲音很熟,正是剛剛以龍騰四方壓制住雷虎嘯天拳的四方閣人。
可是……這聲音又很飄忽,明明咋響在人群裡,可放眼望去,能見到的只有人人臉上的那份驚懼。
沒有人,沒有一個人的臉上,表現出與這聲音的音調語氣配套的義憤填膺。
劍晨雖然沒有說話,可全副感知都放在人群裡,特別是洶湧的劍浪被他與雷虎先後擊破一排之後,那怒蛟之前升騰之處正無遮無攔地現於眼前。
然而那裡並沒有見到有四個持劍而立,面容悲憤的人。
甚至在劍晨目光掃來時,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那一塊地方突然空出了一小塊,就像那一小塊地方突然爆發了瘟疫一般,令人避之則吉。
安安的嘴唇泯在了一起。
聲音在,人卻不見冒頭,結合之前的煽動,幾乎可以確定,這兩三百的斷劍聯盟之人裡,有著別有用心的人存在。
那麼是誰?
站在劍晨身後,她的目光也在審視著對面每一個人,是白震天的人,還是青首鬼王的人?
“呸!你們還有沒有一點血性?外面同門屍骨未寒,難道就不想報仇麼?”
聲音再度響徹在前院中,只是仍舊飄忽,初時在左,忽又往右,方位之變幻全無跡可尋。
劍晨厲眉一豎,聲音響起的剎那,他的目光陡然連閃,追尋著這份飄忽竭力感知著四周。
可惜,對面的人實在太多,即使他全力以赴,仍不能準確感知到聲音到底由何處傳來。
“是誰在那裡?藏頭露尾算什麼好漢!”
雷虎終於回過一口氣來,對於剛才的壓制,他的心頭憋著一股惡氣,若不是這人煽動斷劍聯盟圍攻,憑他的功力,只要再出兩拳,那怒蛟哪裡還能如此鬧騰。
現下,聲音在,人不在,雷虎那口惡氣憋在心裡吐也吐不出,頓時氣得鬚髮大張。
“好漢?”
那聲音冷笑著,彷彿知道劍晨等人無法感知到自己的位置所在,說起話來更加肆無忌憚,嘲弄道:
“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配談什麼好漢?”
“劍晨,你捫心自問,手中劍上到底沾染了多少劍門同道的血,此時面對他們的親人朋友,難道你就不感到一絲愧疚?”
聲音由嘲笑轉為冷厲,又由冷厲變得悲憤,到得最後,幾乎字字泣血。
在場不少人的眼睛頓時紅了。
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除了少部分小門派為求自保外,大多數人的背後,幾乎都有往日的同門、師長隕命於瀝血劍下。
直到目前為止,江湖中大多數人對於瀝血劍的認知只有一個,此劍於霸劍山莊一役,被劍晨奪走!
於是,逐風劍與霸劍山莊那配瀝血劍外觀上的不同,才只將將讓人產生疑惑之時,便被便被數之不盡的血債所淡化忘卻,拋於腦後。
留存下來的,只有恨,對瀝血劍,對劍晨,痛恨親人的滔天恨意!
能夠在江湖上闖蕩,哪一個又少得了一份血性,斷劍聯盟人數眾多,這本是優勢,可當這份優勢不復存在時,大多數人都會自然而然地產生一份從眾心理。
大家都是身負血仇未報,他上我也上,他不上,我也再觀望觀望,憑什麼要我先打頭陣送死?
正是這份心理作祟,從而當斷劍聯盟接二連三失去領導者後,才會變得有如一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