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隔著烏雲灑射下來。
陽光的生命力,對映力真是強大。一穿透雲霧,光的亮度,便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窗臺,有一絲薄陽,虛虛的飄浮在那兒,雖然很薄,可還是有溫暖的顏色。
長髮披散,穿著病服的冷秋,靠在床背上,看到周媽走了進來。
她餵飯,可她怎麼也不吃,可急壞了老人家。
“小姐,可怎麼了得?你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這樣對胃啊身體啊特別不好。來,喝點粥吧……”周媽拿著湯匙,又盛了滿滿的粥,送於她嘴邊,如母親喂著兒女。
她毫無食慾,只輕輕搖搖頭,臉朝向裡,靜靜的望著某一處。
“大嫂,你醒了?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哎呀你看,這臉都越越漂亮了。”張逸驚喜地走來,走到她臉龐朝向那處,彎下腰,伏在她耳邊,“恭喜啊恭喜。”
“恭喜什麼?”冷秋不明白。
“反正就是恭喜啦,啊啊,那個……”張逸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卻難以表達,即將出口的言語。
冷秋無心思去聽他的什麼恭喜,只喃喃地問:“冬哥呢?”
還是不能夠相信,他已經離去。
“冬哥啊,哎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啊……”張逸見她面色發白,那日的震驚還凝固在她大眼裡,似乎只要一想起,她便會不可置信,也從不接受。
可是,已經死掉了!難道不是嗎?
那天的情景,活生生閃現於腦海,他直挺挺的身軀,冰冷的胳膊,心跳都沒有了。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可是他依然不醒。
他一直捨不得她掉眼淚,但那天,淚流成河,他怎麼捨得,就此放手?
染房裡,他開槍自殘的畫面重現,血花炸開,他冰冷,絕望的雙眸,他蒼白,悲哀地言語。
他說,這一生,他錯了……
可是,真正錯的是她!
她不該拿著槍,指著他眉心,她不該,不該!
她根本就捨不得開槍,捨不得失去他……
或許,她只想,嚇一嚇他而已。那個時候,看到路遠傷得那麼嚴重,水玲也有傷。她害怕,他殺紅了眼,再來一槍,射穿路遠的腦袋……
血淋淋的畫面定格在腦海深處,一直驅趕不走,她搖搖頭,再搖搖,瘋狂的甩晃著腦袋。那些血一個勁的奔湧過來,似要將她淹埋。
嘣的!
雙腳跳下床。
“大嫂,你別亂跑,快回來!”張逸又慌又亂,而周媽也嚇得臉色發白,不知如何是好。
兩人攔住了門口,可是冷秋橫衝直撞,柔弱身體直往兩人手臂之間的縫隙撞!她要撞出個缺口,去找他!
“讓我去,我要去找他,我要找他!”她嗓子尖利的喊著,那日喊破了嗓,喉嚨生疼。此刻稍微一用力,便如撕裂般的疼!
“大嫂,冬哥不在了!你要接受這個事實!他不在了!”張逸不得已,這樣說道。
:(
她聽到他不在了,衝撞的舉動頓了下,眼神更為呆滯、迷茫,唇瓣顫動,訥訥道:
“不!你在騙我!他不會死的!他沒有死!他說過,他能活到九十九……他算過命,能活到九十九……”
算命先生說,他能活到九十九歲。
他怎麼就死了?
他怎麼捨得死?
她還沒有死!
他說,讓她死在他前面,他要死在她後面,不要讓她一個人孤苦伶仃,面對他的墳墓,了結殘生。
“我要去找她,帶我去找他!張逸!你帶我去!我要去找他!”她嗓子乾啞,喊出來語調都變了音,像是撕碎的白紙一樣,沙啦沙啦。
“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