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小號聲掩蓋住觀眾掌聲一般,讓劇院裡只餘號音。
而兩種聲音未斷,直接巧妙連線一起,好似是掌聲中孕育的小號曲。
小小鳥,白路熟的不能再熟的一首歌,當號聲鳴起後,他就閉上眼睛,身體穩穩站住不動,完全沉浸在樂曲中,也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面。
從他開始在外人面前表演這首曲子開始,每一次表演時的狀況都不同,心態也不同,曲子表現出來便有不同。相同的是都要飛,都要飛高,卻又飛不高?
不同的是,每一個時期面對的事情不同、需要解決的困難都是不同。
以前表演小小鳥時,以他自己為中心,每當吹起都會想起在沙漠的那段痛苦歲月,想起傍晚時坐在屋頂,對著無邊黃沙吹小號。
這一次表演,同樣是表達不甘的情緒,卻不再是為自己。沒來由的、忽然想起殯儀館裡的跳樓學生,又有蒙老師說的跳樓學生。
他沒見過兩個學生是什麼樣子,那些人是陌生人。別人的生命對於我們來說,都是陌生人,都是不重要!
可白路莫名其妙的就想起那幾個學生,接著又想起付傳宗和鄭燕子,兩個人都有嚴重疾病,未必能治好。再是想起孤兒院早早離開的那個可憐孤兒,那個孩子說想聽他的小號曲……這是好早以前的事情,可白路忽然就想起來。
那時候也曾在夜裡為離開這個世界的孩子送上一曲,卻是從沒在舞臺上做過表演,這一次,當是為所有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心有不甘卻又無力改變命運的可憐孩子們表演一次。
閉著眼睛,心神在虛空中飄蕩,連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到底在想什麼,只知道有許多人在腦海裡出現,只知道要完整表演完一段樂曲。
這一次吹奏,讓一首流行歌曲竟是有了空靈的感覺,高高遠遠飄渺不定,偏又極打動人,那樂聲一次一次觸碰你的耳朵、觸碰你的靈魂。
從樂曲本身來說,白路沒做改變。從樂器表現來說,也沒有花俏的連吐音等技巧,就是很穩很穩、也是很流暢的吹奏歌曲。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首曲子,那麼簡單、也是那麼強橫地把觀眾從張小魚四個妹子的音樂世界中抽離,讓他們沉浸在自己的號聲中。
和張小魚她們前面表演過的節目不同,和白路剛才吹的日本電視劇主題曲也是不同,這一首小小鳥之後,劇場裡一片寂靜,沒有掌聲,觀眾都是定定地看著白路。如果不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永遠也不會相信有人能單憑一把小號強烈感動到他們。
這首曲子之後,白路鞠躬下臺,可是直到張小魚四妹子再回到舞臺,觀眾們還是沒有掌聲。方才沒鼓掌是因為忘了;現在沒鼓掌是因為白路已經不在舞臺上。
觀眾忘記鼓掌,工作人員沒有,當白路朝後面走去,沿路遇到的人都朝他輕輕鼓掌,輕聲稱讚表演的有多好。
白路都是微笑回應,快步走去休息室,進屋後就坐著不動,忽然感覺到累,那麼瘋狂的投入一次,竟是特別累。
此時,外面又想起音樂聲,張小魚四個妹子換身旗袍上場,但是沒有表演節目,每人面前擺著自己的樂器,曲子卻是從舞臺下傳出。先由樂團演奏一首交響樂,衝一衝白路的完美小號表演,讓影響力降低後,四個妹子再表演節目。所以,這時候的四個妹子完全是花瓶。
趁樂團在演奏,導演跑去休息室,問白路能不能再加演個節目。
白路聽不懂日語,只知道擺手。導演又說上兩句話,見白路確實不懂,轉身出門找翻譯。
可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發現公司分管營運的副社長也在,趕忙鞠躬問好。
副社長的目的和導演的目的近似,同是被方才那首曲子打動到,導演想演白路多演個節目,副社長想讓白路籤他們公司出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