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到了一間很大的廂房,於是分賓主坐下,接著,獻茶,奉宴已畢,其他人等均已告退。
赤縷仙子乃搶先說道:“十七年前,我因一時情迷,蹈下大錯,乃致尊夫人坐褥期間,產生意外,雖然吾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此咎當難推卸,後來你仗劍尋仇!我倆……”
說著面轉淒涼,喟然的一嘆,又接道:“由是,你視我為惡魁罪首,不可寬恕之仇敵,在那場決鬥中,我失著遇險,劍逼頸項,而你竟網開一面饒我一死,當時感憤之餘,乃折劍為誓,願以一事相報,以了那場恩怨,而今?”
說著一聲淒厲的清嘯:“而今,願心即了,恩怨已明,李士貞你也趁著今日,把話說明,從此視為路人,若再相逢,那將是仙子以雪折劍之辱時機!”
荒山醫隱面透異變,哀怨揉雜,腦中瞬刻湧起了那不堪回首之一頁。
原來,李士貞幼年隨武當耆宿滄浪客,學藝荒山,功成技就之時,乃與恩師愛女結偶成婚,嗣愛妻懷孕,隨結識赤縷仙子。
誰知赤縷仙子一見鍾情,竟暗暗地愛上了年比她大十數歲的李士貞,從此,探寒問暖,藉故勾搭,情愛纏綿!
沒料到,李士貞愛情獨專,竟心若鐵石,後來李士貞於恩師坐化之時,又得悉赤縷仙子,乃是走火入魔,困居泰冊“冰峪”,一向兇淫孤介,桀傲成性的“羅剎鬼婆”之女時,更增加鄙夷之心!
儘管李士貞如何對赤縷仙子冷淡,可是她相反的,更是熱情若焚,如火如荼!
正當李士貞愛妻,產下一個女嬰不久,赤縷仙子竟在深夜中,故作驚動吵醒伊人,然後全身剝落,縱體入懷,跑到了士貞屋內!
女人奇妒,所以引起士貞愛妻誤會,因氣罹疾,日益沉重,臨死之際,仍吶吶說著:“你要不親手殺掉那賤婢,就是黃泉之下,我也……”
往事如煙,荒山醫隱亦不禁一聲長嘆,說道:“過去之事,真像一場惡夢,本不想再觸前塵,可是……你既然已把事情挑明,我不妨告訴你兩點:第一、那時不殺你,絕非對你有甚麼愛戀,實在覺得,我那妻子,也太偏於妒嫉,而你?雖然不知操守,可是對我總是一番好意!第二、我早然不願親手殺你,可是我將把一身所學,付予未來一女一婿,讓他們替母雪恨,了斷這場恩怨是非。”
赤縷仙子冷冷的一笑,快聲說道:“十七年前的痴心妄想,竟換來如此的冷酷結果,我?紅衣教主,近年作為,看來也是值得的應該的,我要把天地旋覆,網常毀滅,到底看看,這個‘理’‘是非’在哪裡?”
荒山醫隱又是冷冷一笑道:“事已如此,多言無益,念在過去一段交往,我總希望,你不要毀德敗行,少事殺孽,言盡於此,最後我要你兌現過去,一事諾言,把我的女兒李秀鸞放出!”
先是一陣悽勁的冷冷長嘯,赤縷仙子,面色突然一整接道:“李士貞,我赤縷仙子,對任何人,從無諾言二字。可是對你這初戀情人,仇海冤家,另當別論!”
說罷又是一陣“哀猿泣壑”般狂笑,接著,一聲斷喝:“來人!”
語音甫落,由後廳中,衣帶飄飄,紅羅透香,竄出一年輕道姑,只見她恭身施禮,口稱:“弟子靜庵,聽候法旨!”
赤縷仙子冷聲接道:“快把那李秀鸞姑娘,帶來此處!”
靜庵微微頷首,一聲:“遵法旨”,人兒也就恭身退出!
頃刻光景,李秀鸞已來到前廳,她一見半年多,朝思暮想的爹爹,哪還忍得住,“哇!”的一聲,真像“孺燕歸巢”般,早已飛身到荒山醫隱懷中哭了起來!
李秀鸞歷經滄桑,滿腑心酸,這一由胸中排出,立刻覺察到,這是個太詭密,無法使人相信的情景!
她有點發呆,睜著那對翦水雙眸,閃動著疑慮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