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主府外,一條無人的巷子裡,沐著深沉的夜色與飄零而下的雪花,一襲紅影飛快地踏雪而行,乍一看去,好似須臾掠過的紅色流星,只留下虛幻不真的殘影,伴隨著飛濺的冰雪碎屑,薄薄一層雪地上留下來串淺淺的足印。
那條紅影一直疾奔到一棟宅院外才停下腳步,站定之後望著門上的牌匾,楚園兩個字依舊飄逸飛揚,但是牌匾上的漆已經有少許脫落,已經不復昔日氣象。
這裡早已經被荒廢棄置,卻被拿來做了他用。
花錯只在門口略一停頓,抖落衣衫和髮髻的冰涼雪珠,才踏足步入,走入竹林之中,他不意外地看到了那背對著他的身穿斗篷的身影。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二百零六章 未知的偏差
叫我來何事?”約莫是天氣寒冷的緣故,那人身上裹裳,顯得有些臃腫,也約莫是等了有些時候,他的語氣有些不善:“我還須辦公子交代的事,有什麼事你便快說吧。”
花錯嘆了口氣,道:“你什麼都不必做了,因為天如鏡已經出手救了阿止,現在他的身子已經好轉。”他將事情前後給那人說了一遍。
雖然不曉得天如鏡是怎麼做的,他踏入屋中時看到滿床鮮血也很是恐怖,但是探其脈象,卻是前所未有的有力,幾年來從未這樣有力過。久病成良醫,花錯曾自己重傷幾年,薰陶著學了不少醫理,雖然比起容止尚且不及,但是基本診脈什麼的還是會的。
那人冷然道:“這又如何?你叫我出來,就是告訴我這些?只要公子不曾醒來,我便絕不停下,更何況,縱然公子醒了,我想必也樂於見到我按他的吩咐辦事。”
花錯想了想問道:“阿止究竟讓你做什麼?你們神神秘秘的弄那些暗語,我根本看不懂。”原本他憂心容止身體,無心關心這些雜事,但是現在容止已經算是沒有生命危險,他也稍稍分出來一些旁的心思。
那人想了想,覺得花錯也算是容止的心腹臂助,加上武功極佳,倘若有他幫手,或許能輕便不少,便簡單地說了說:“公子來自北魏。”
他才說出這麼一句,花錯的手便微微顫抖了一下。但是他動作很不起眼,因此也沒被覺察。
那人繼續道:“公子幾年前便已經在南朝各處安插心腹,有帶兵地將領,也有潛伏在親王身邊的謀士……”
他說著說著,語調逐漸揚起,顯然是有些難以抑制興奮激昂之意,得知了容止的全盤安排後,他便禁不住為之心醉神迷。這是什麼樣的謀算啊。看似不經意的安排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步緊接著一步,一環扣著一環,扣住了這天下的半壁江山。
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生命懸在微不可聞的呼吸裡,身後恢宏凌厲地刀鋒,卻浩蕩無匹地向四周疾厲展開。
縱然足不出戶,縱然昏睡不醒。但呼吸之間猶可殺人,轉瞬之間猶可傾覆。
在那人說到引誘劉彧等人出手暗殺劉子業,接著挾立另外一位親王以大義之名討伐時,花錯神情微變道:“這樣一來,豈不是天下大亂?”
那人不以為然道:“亂就亂了吧,與我又有什麼干係?這劉氏地王朝,亂一些有什麼不好地?”
花錯卻很是在意:“假如南朝大亂,豈不是給了北魏入侵的機會?”
那人笑道:“就是要給北魏入侵的機會啊。倘若局面大亂。也只有公子醒來這一途才能穩住局面,以傾國的安危來威脅天如鏡,這豈不是更妙?”雖然他尚且不知道在這個無解的死局之下。容止打算如何扭轉乾坤,但是他對容止有著莫大的信心,只要容止說可以,那麼便一定可以。
以一人或者幾人來權衡,這個價值太小了,也太微不足道了,容止直接將整個國家作為自己的人質,以此來威脅天如鏡,而傾國混亂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