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嵁承認:“還好,不甚甜,也不黏牙。連吃了許多天的藥,口苦,哪兒都苦。”
一貫跋扈的女子褪去了一身的潑悍,換了眸色,很柔,也很慈。
“當年玩笑,你竟還記得。”烏於秋笑吟吟,將糖包放在沈嵁手中,“少吃藥,多吃糖,日子要過,高高興興樂樂呵呵地過。別的不敢應承你什麼,糖吃完了還與我說,這點兒甜頭姐姐供得起。”
沈嵁沒有拒絕,珍而重之地收下,垂瞼頷首:“多謝夫人!”
烏於秋苦笑:“來了這麼久,還不能改口麼?不願隨著晴陽喊我姐姐,起碼也別如此生分,直呼其名便可。”
沈嵁飛快覷了眼邊上的凌鳶,謙道:“不敢!”
烏於秋不再爭辯,自笑笑:“那邊在叫了,賽完再與你們聊。”轉頭叮囑凌鳶,“別總煩著越之,把弟弟妹妹們看好。”
凌鳶不耐煩:“行行行,知道了,您快去挽回顏面吧!”
烏於秋瞪她一眼,又擰她鼻子,隨即跑回場中。
凌鳶摸摸發紅的鼻頭,不懷好意地斜睨著沈嵁:“莫無居士對我娘真不是一般的恭敬啊!”
沈嵁沒有看她,兀自望向前方的熱絡:“是她給了晴陽一個新的家,如今我才能夠在這裡,一切的因果由她一念而起,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是晴陽的恩人,更是我的恩人。”
凌鳶眼底眸光一閃,心中生出一股難以言明的悸動。傷懷或者暖意,都有,又不僅僅是這兩樣情緒。有限的年紀使得她尚不能能對自己作出準確的解析,便只沉默,故作了沉著。
這時候,沈嵁卻緩緩將手伸過來,一包糖如數塞進了她的懷裡。
“幹嘛呀?”
“發齁,吃多咳嗽,你吃吧!”
凌鳶心中有了瞭然,捧起糖嗅一嗅看一眼沈嵁,再嗅嗅還看眼沈嵁,眼裡面上美滋滋,都是甜的。
回頭看場中,組別重新劃分,各自為政。有了上半場的各懷鬼胎,此刻統統各回各家,誰也別給誰放水遞杆兒爬,於是索性夫妻相傍,兩人一組,乾淨明白。這一回,傅燕生藉口背上老傷作痛,宣佈徹底退出,上一場的勝利也盡數歸給落歡,自己摟著嬌妻坐到場外喝茶歇涼作壁上觀去也。而無為館這廂,小堂和丁濬雙雙癱坐竹椅裡,一個抵頭捂鼻血,一個仰頭梗脖子,倒黴相都是互補型的,完全喪失戰鬥力。而任憑葉蒼榆如何逼迫,柳添一說什麼都不願跟晴陽聯手再戰。
“人都公母倆成雙成對,我們倆大男人湊上去算怎麼回事兒?膈應!讓他找落歡去,正好一對兒小舅子。”
可小舅子們也不樂意啊!
晴陽說:“姐夫打我!”
落歡哭:“姐夫拋棄我!”
於是一個抱老婆,一個抱姐姐,雙雙尋安慰療傷去了。
如此,就剩了凌煦曈和冉雲兩組,卻有何好賽的?彼此猜拳定勝負便罷。
爭了改,吵了笑,最後烏於秋拍板:“得了得了,姐妹們撤,全體爺們兒都給我上,打過癮嘍!”
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湊熱鬧不落人後的當主夫人居然鬆了口,攜眾女眷齊齊退出,一群號稱“愛妻模範”的男人們瞬間瘋了。晴陽不委屈了,落歡不心碎了,小堂的鼻子止了血丁濬的脖子也頃刻正了,就連傅燕生的背都不疼了,除了柳添一堅定立場要做回成年人,其餘每個男人都爆發了童心,躍躍欲試。鳴鑼再開戰,場中頓時煙塵瀰漫殺聲震天,可謂無比慘烈。
弟妹們同母親坐在場外直看得目瞪口呆,感覺今天一不小心開啟了異世界的大門,看見了父親另外的陌生面孔,不禁紛紛惴然。
西西抖了三抖:“我以後一定乖乖聽爹的話。”
東東呆若木雞:“我信阿爹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