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瑞和晏修奕澤繼續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的發愣。
晏君澤看了他們兩眼,就將身體泡回水壺內,開始運轉心法,嘗試平復心神,休養神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天漸漸黑了,晏修奕貼著沙發靠背,將頭微微仰起,閉著雙眼。
晏瑞掃了一眼,就知道他沒有睡著。今晚就是換回來的時候,若是成功,阿澤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體,而修奕……也不知到時,是否還能存在於這世間。
父子一場,到了這個時候,晏瑞也不想再去糾結真相。
兩日以來,他第一次像過去那樣,喊了一聲,「修奕。」
晏修奕身體一僵,睜眼坐直身子,朝晏瑞看過去,眼中有幾分彷徨失措。
「爸?」
晏瑞這次沒再說不讓他這麼喊,站起身,走到晏修奕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修奕,你別怨爸。」
晏修奕一下子就紅了眼眶,委委屈屈地說,「爸,我不想死。你放我走好不好,堂哥沒有身體也那麼厲害,你們再為他找一具新身體……」
晏瑞剛聽第一句,還有點心酸,再聽晏修奕說下去,卻皺起眉頭,「你現在怎麼這麼是非不分?你佔了你堂哥的身體,就該還回去。」
「可我也想像人一樣活著,我也想有健康的身體!」
晏修奕站起身,回瞪著晏瑞,憤憤不平道,「憑什麼堂哥從小就能跑能跳,我就只能在窗邊看著?憑什麼堂哥可以去學校上課,去交朋友,我就只能在家聽家庭教師講課?」
「那是因為你身體不好,負擔不了正常人那樣的活動。可這不能成為你謀害你堂哥,搶佔他身體的理由。」
「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該你的,強佔了也沒有用。」
晏瑞最後語重心長道,「修奕,無論你以後是做人做鬼,都要堂堂正正,別學你母親那樣,盡使下作手段。要是有來世……投胎到一個平凡普通的人家,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
臨近午夜,秦安安終於將陣法佈置得差不多,整個陣法只差了最後一部分。
待陣法開啟,她站入其中,陣法就徹底完整了。
這個陣法有雙陣眼,秦安安將玻璃壺放在其中一個陣眼上,「晏老師,你準備好了嗎?」
識海里響起晏君澤鎮定的聲音,「準備好了。」
晏修奕也被帶到了陣法旁,還想掙扎,被晏瑞一把拽到了與玻璃壺相對的,另一個空著的圓圈裡站好。
「需不需要找個繩子?」晏瑞道。
秦安安搖搖頭,「不用,等陣法開啟,他就沒法再活動了。」
「晏先生,你先上樓吧,陣法開啟後會有靈氣震盪,你在這不方便。」讓晏瑞離開後,秦安安走向陣法四周,一個個開啟佈置在陣法外的機關。
吸取上次在海底修煉時的教訓,這回她在陣法四周佈置了好幾個機關,只要有人闖進來,機關裡嵌入的靈符就會被激發。就算是鍊氣後期的修士闖進來,都能抵擋一陣子。
蘊含靈氣的玉石也在陣法外擺了一圈,做好這一切後,秦安安邁入陣法中,在陣法唯一空缺的位置站好,掌心向下一拍,打出一道靈力。
四周的靈氣變得躁動起來,陣法開始自動抽取周圍玉石中的靈氣,原本還在陣眼上不停掙扎,想往外跑的晏修奕,忽然安靜下來,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浸在玻璃壺裡的小海豚也一動不動,像是失去了生息一般。
想要將兩人的魂魄,從原本的寄體中引出,還需要時間。
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隱隱有魂魄從體內剝離的跡象。
最先脫離寄體的,並不是附著在海豚身上的晏君澤,而是已經和寄體磨合多年的晏修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