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肩膀,“也好,等下藥膏涼透先給你抹上,早點用藥早點好,晚上睡覺便不會疼得太難受。”
阿七低聲道:“沒事,不疼。”
阿七身上燒傷嚴重,除了手臂上的大片烏黑焦紅之傷,身上也被重物砸傷多處,若是換做尋常人等,即便不被疼得哭天喊地,也多半會呻吟不斷,阿七卻一直都是微微皺眉而已。蘇拂頗為佩服他的忍耐力,取來清水道:“來吧,先把下午抹上的鎮痛藥膏擦去,那邊藥膏也涼得差不多,等會上完藥也好早點睡覺。”
阿七殘缺不全的袖子,露出血肉模糊的右臂來,連蘇拂都不由皺了皺眉,捻起沾過藥水的棉布細細擦拭,其間不慎碰到一塊血肉,阿七的手不由猛地顫抖了一下。蘇拂見他吃痛難忍,不由笑道:“啊喲,對不住了。”
阿七看了她一眼,低頭道:“不要緊。”
如此捱了小半個時辰,方才上完新制的燒傷藥膏,蘇拂也有些累,將棉布等物丟入水盆,“先放著,明天再做收拾吧。”指了外間的一處偏房,讓阿七過去安睡,自己略微梳洗,也回到屋內休息。
次日起來,藥房裡的東西已經被收拾乾淨。蘇拂心下微笑,知道必定是阿七半夜起來悄悄弄的,也沒多說什麼,捱到天黑時又給他換了一遍新的藥膏。如此過了幾日,兩人倒也相處的安靜太平,然而奇怪的是,阿七的燒傷卻一直不怎麼見好轉。
自己配的玉露潤肌凝元膏,可防止傷肉腐敗,對於治療火熱燒傷極為有效,怎麼會是這個效果呢?蘇拂想不出其中原由,心中起疑,因此故意假裝有事出門去,然後再悄悄折身回來,結果發現阿七竟將手臂上的藥膏刮下,全部都另存了起來。
晞白聽到這裡,不解問道:“這是為何?倘使求藥,直接問你要一些不就行了。”
“你瞧著我,是別人求藥就會隨便給的人麼?”蘇拂含笑反詰,“本來我就不願牽扯到塵世之事,看他太過可憐才好心出手救治,萬萬沒想到會是個竊藥的小賊,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
晞白想起初次遇見她的那天,不由笑問:“姑娘可是用銀針問候了他?”
蘇拂莞爾一笑,“呵,你還記仇?”
晞白也笑,“沒有。”
蘇拂沒有再開玩笑,往下說道:“後來自然是動手打了起來,不料他小小年紀功夫卻很厲害,又狠又毒,我銀針施盡也沒有把他拿下。他取了我平時切藥的長刀,朝我的小腿橫掃過來,我只當一雙腿將要不保,恐怕下半生就是個殘廢了。”
明知她的雙腿仍然還在,晞白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鵝黃色的衫裙下,微微露出一點青線繡花鞋尖。看了片刻微覺唐突,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蘇拂眉間浮起不解之色,“後來他卻臨時改了主意,手上刀風陡變,換做刀背將我的腿骨敲斷。”說著微微一笑,“結果……便是你們看見的這樣。”
當時的情景必定驚心動魄、險象環生,她說起來卻是雲淡風輕,晞白想了想,分析道:“畢竟你先前出手救了他,所以終究還是感念你的恩德,心生善念,故而才會對你手下留情。”
蘇拂卻搖頭道:“我倒希望他是如此,可惜未必。現在細細想來,只怕一開始他就是假裝受傷,甚至……那戶農家便就是他故意縱的火。”
晞白皺眉道:“為了一瓶小小的藥膏,何至如此?”
“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也不一定。”蘇拂說了大半日的話,端水喝了一口,“只是那少年眼中戾氣太盛、讓人生寒,絕對不是什麼善類。”
晞白頗以為然,點頭道:“看來那人多半是早有預謀,姑娘倒是粗心了。”
“正是。”蘇拂點了點頭,“一則,我只當他是個病人,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厲害的功夫;二則,是我自己粗心沒有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