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不用。”
“齊曈,不要拒絕我的幫助。”說是“幫助”,項臨的語氣更像是在哀求。
幫助。
她太需要幫助了。
強硬的自尊和傲氣在及時雨般的“幫助”面前逐漸軟化,齊曈已是飢不擇食,就算是項臨,她都不想拒絕。
項臨瞭解齊曈的個性,見她不說話,快步跑向停車場:“你在這裡稍等,我去開車。”
看著項臨的背影,齊曈遲鈍的大腦只覺得有件事情不對勁兒、很彆扭。費力去想,越想越不知道哪裡彆扭,直到看到項臨的車才恍然:她是不是更應該找剛才遇到的韓大夫幫忙的?
韓大夫也有車,而且這也是增進兩人“友誼”的機會。不過似乎不妥,韓大夫如果送她勢必就會去她家、會看到她的生活、知道爸爸的病,而這些,目前是需要隱瞞的。
可為什麼她就接受了項臨的幫助,那麼的自然而然,只是因為需要嗎?
她能瞞著媽媽,不告訴韓大夫,卻在一剎那就告訴項臨,只是因為碰巧遇到嗎?
這答案,齊曈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熙來攘往的醫院門口進進出出的全是陌生人,這世界再大人再多,也是各活各的。人性自保決定了人性的自私,自己的人生只有靠自己,唯一靠得住的也只有生養你的父母至親。
看著車裡的項臨,齊曈堅定的讓自己重溫一遍這個殘酷的定律。心也就硬了,剛才彷徨無助間對他的那縷依戀瞬間消無。
項臨殷勤的探過身替齊曈開副駕駛的門,齊曈卻徑直拉開後門坐進去。
齊曈說:“我家在……”
“我知道。”項臨說,已然把車子開上了路,果然是齊曈家的方向。
和項臨分手是在齊家搬家之前,之後兩人之間就隔著天淵,不相往來,直到最近半年才開始偶爾打個招呼,他卻準確的知道她家。
齊曈掩耳盜鈴的不再想這些,頭抵在車窗上想歇一下,才看見玻璃反光裡的自己滿臉油光,頭髮亂蓬蓬的,很是狼狽。
亂就亂吧,齊曈這樣想著,目光穿過玻璃看向車外。這是她每天回家的路線,坐在車裡看果然和騎腳踏車看的角度不同,只看到舊城區的髒亂和破敗,不夠親切,也不夠友善。
車裡是異樣的靜,項臨開車有聽音樂的習慣,可今天他沒有開,盡情的享受這份近乎折磨的尷尬,卻也是久違的甜蜜和寧靜。他暗中慶幸剛才齊曈沒有坐副駕駛的位置,因為儀表臺上放著妻子李馨柳的照片,馨柳吵著鬧著非要把照片擺在那裡,每每還問:“項臨,你同事坐你車時有沒有看到我的照片?他們怎麼說?有沒有誇我漂亮?”
然而,女主人的痕跡是浸潤在車裡的:椅背裡放著的彩頁雜誌、後排座位上的布偶,車門裡被消滅的零食包裝袋,最直接的——粉紅色的車坐墊,空氣中香氛的味道。
齊曈想,這很正常。
就像曾經她喜歡在自己的車裡隨手放些項臨的東西:一本醫科書、一盒他愛吸的煙、他習慣用的溼巾、他的剃鬚刀……
不過車賣了,這一切也就不存在了,記憶和感覺也都一併賣了。
錢果然是最好的試金石,經得起它考驗的,才是值得珍惜的。可誰又能活的那麼認真?錦上添花當然最好。
第 17 章
齊曈徹底請假了,什麼扣獎金、扣工資、工作沒人幹,她管不了那麼多。主任帶著同事們買了水果來病房探望,放了些慰問金,讓她全心照顧家人,有困難儘管說。齊曈很是感激,心裡陣陣暖意,眼淚差點兒掉出來,她最近越來越沒出息了,一點點的感動和幫助就能讓她抑制不住的哭。
父親身體的浮腫在消退,還在昏迷,這樣也好,若是清醒,這麼熱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