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宮裡,他那驚世駭俗的一番動作,不知害得她今後要被多少目光盯著。
她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本欲低調行事,總抵不過各種橫生的意料之外。
但,想必顧珩對她猜忌本就不少,多此一項不多,主動坦承,勢必要遮遮掩掩,欲蓋彌彰,反而惹得他不信任,不如,敵不動,我不動,靜俟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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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煙火紛繁,偶爾能聽到牆外傳來的嬉笑喧鬧聲。
桑柔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便將酒壺系掛在腰上,而後攀著假山石塊爬到假山頂上。
頭頂有煙火綻開,砰一聲後絢爛至極致,而後刺刺拉拉湮滅於無限冷暗。
桑柔坐好,掏出腰間的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這是上好的梨花釀,是她軟磨硬泡莫叔好長一段時間,才求得小半壺。
入口辣入喉,濃烈的刺激後滋生軟軟膩膩的香甜和輕輕洌洌的芬芳,彌久不散。
從牆外望出去,是除夕章臨的萬千人家燈火朗朗,桑柔看著,竟恍恍惚惚以為自己回了詹京。
那時的詹京,一如此刻的章臨,適逢佳節,歡喜滿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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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前,詹京。
長街十里,燈火譁然。
街角一隅,巷口酒肆,一清瘦身影,以手支頷,一杯接一杯,飲酒下肚。
“九月九日重陽日……”隱約可聽得她零碎低語,“呵……隻影向月共誰歡?”
“阿柔?”身前有低詢傳來,桑柔抬起頭看去。
佳節的燕都街道,紅火的燈盞,一路鋪展,在她醉眼迷濛中,縈結交映若璀璨星空。她眯了眯眼,看到來人一身紫色錦袍,面色如玉,氣韻卓然,而身後的一街紅塵煙火明色皆淡褪成茫茫佈景,似只剩得他一人,隻身孑然,一派風雅,奪人眼目。只是,偏生得那雙明眸淡漠如霜,似凝聚了雪山冰淵的黝暗和冰冷,叫人不可堪透。
穆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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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代一下顧珩和桑柔的以前的事兒,不會佔很多篇幅
44。前事暫休說(3) “阿柔,竟真是你”
前事暫休說(3):“阿柔,竟真是你!”
桑柔應聲抬頭,可還沒還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眼前一暗,而後肩背上驟然一緊,整個人就被裹入懷中。
“阿柔,竟真是你!”
桑柔肩上方復原見好的傷一經這大力的拉扯,登時疼地不能言語。
“你是來找我的嗎?我不知道你昏迷的訊息,師傅不曾告訴我,等我知道了,回竹塢找過你,師傅說你走了很久了,阿音又死活不願告訴我你的去向,我一直在找你!”
來人將她箍得極緊,語氣頗激動在她耳邊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桑柔吸了幾口氣,忍住傷痛,艱難開口:“仲……清寒……”
“你們在幹什麼?”
忽然一聲厲喝橫空劈來。
不遠處的房門口,一人一身藏青錦衣如入夜的天穹,幾縷金線勾勒的祥雲卷紋是薄光淺染的雲霞,更深更沉的是大肆鋪呈的暗色,正似此刻的天幕,還有,比夜色更濃的當屬那雙眼睛,此時直直盯在桑柔和仲清寒環擁的身上,冷冽地有些蟄人。
桑柔不知怎的生出幾分害怕,推了一下身前的仲清寒。仲清寒皺了皺眉,將她放開些,一手錶示自己極不滿意地在她肩頭捏了下。
桑柔霎時淚奔。
“怎麼了?”
行醫多年,手下感觸不對勁,加上桑柔表情痛苦,仲清寒立馬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桑柔護著自己的肩頭退開一步,那邊顧珩已經霜冷著臉走近。
仲清寒眼中自然放不下他人,也不顧眾目睽睽,追著桑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