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王泮林已經翻了十來頁,眼睛不離,就好像那是一本十分好看的書一樣,“這要是在城裡,我就當仁不讓了。不過山村裡的人喜歡結實小夥,能下地能吃苦,我這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只讓他們敬而遠之。那姑娘分明藉機接近你,你還傻傻分不清。我實在看不下去,提醒你一下,免得錯過好姻緣也不自知。”
吉平哭笑不得,“此行只為任務,不為別的。”
堇贊同,“九公子管好自己便罷,再說,吉平在城裡有相好的姑娘,拼命攢銀子準備彩禮,與山裡姑娘只怕無緣。”
“老大!”吉平這麼個老實漢子,今日讓人直揭私隱,尷尬勁兒簡直要衝破腦殼頂。
堇一擺手,“什麼大不了的!跟村長女兒明示你無意就好!”
王泮林對吉平有相好這訊息略略稀奇一下,隨即恢復淡然神態,“暫不要說。這村子村長說了算,他待我們好,村民就不敢怠慢。萬一因女兒的事鬧將起來,故意把陌生人進山的訊息放出去,讓今人探知,會影響全盤大計。”
堇又覺鬱悶,“這是何意?還讓吉平出賣色相不成?就算你說得都對,村長家的姑娘喜歡吉平,說開了才顯得誠摯。山民樸實,性子爽直,不至於像九公子想得那麼壞。”
吉平張張嘴,再閉上。他覺得這會兒老大的話更加不中聽一些,但他特別理解老大的心情,壓抑太久,還是爆發出來得好。
王泮林不看臉色,不改語氣,“哪兒需要吉平出賣?往門前一站,人家姑娘就神魂顛倒了。而我防得不過是人性。平家村這一家顯然比其他村民富裕得多,山泉只流到這家的田,冰室只有這家造著,百年桂樹長在村莊另一頭,其他家沒有桂花酒,只有這家有。何故?”
堇沒想過這些,只覺村長特別好客,但他一愣之下就嗆,“九公子想得這麼多,又把村長當成欺鄉惡人,為何非要住進村裡,卻不聽我當初另外紮營的提議。”
“因為這裡住得舒適……”王泮林略沉吟,“也因為村長不是惡人,只是有點聰明頭腦,知道如何發家,很容易受利誘。前提是,別惹了他的寶貝女兒。”
忽然再想起某座小山來,也是讓霸爹寵上了天,養得一身霸氣。他覺得小山的霸氣光芒四射,但瞧村長女兒驕縱,卻覺小家子氣,鄙夷不及。
有意思!
“九公子。老大。”吉平一臉為難地開口。
王泮林幾乎立刻猜到,“你已經跟那姑娘說了。”不由失笑,衝堇眨眨眼,“堇大先生,你徒弟沒長相看起來那麼老實,心裡都明白。我說怎麼三日不見那姑娘在吉平周圍轉來轉去,才問吉平”
尾音隨王泮林的笑容收起。
堇起先沒在意,“說便說了,你要防人性,我會派人盯住每個村人。不過,如此一來,就騰不出人手給小山姑娘送瓜去……”但他畢竟是心思縝密之人,一通百通,“九公子,你繞半天,只為打聽村長女兒不見三日的緣由。你莫非覺得哪裡不對?”
“託了小山姑娘的福,確實察覺到異樣。”王泮林合上《書經》,鋪展一張做了好多標識的地經,“半個月前果兒姑娘一行已經到了光州地界。她說一定會從齊賀山走,而平家村是約定接她的地方。再看,文心閣弟子傳來的最新訊息,就是四日前。在瀘州,發現了果兒姑娘留下的約定標記。這麼算起來,行程雖然慢了幾日,但還在我們的計劃之內,所以這三日訊息全無,我並沒有多心。瀘州往東,緊鄰齊賀,也許果兒姑娘謹慎起見,沒再留下標記。不過,如果湊上吉平與村長女兒說清楚的日子,就太過巧合了。”
堇對王泮林的為人處世很有意見,但絕對不會懷疑對方的謀略,“就算你說得對,村長意圖為女兒抱屈,也不可能知道我們的目的在於救人,而且對付得是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