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我?”金利泰和兩眼噴火。
“那是因為我三日沒跨出房門一步,突然走出門時眼前金光萬丈,一時半會兒沒瞧清楚而已。”至於嗎?至於嗎?“再說,這也要怪二師兄你常到我門前晃,我當然會以為你又來偷瞧我造……”
“桑節南,你少自以為是。說到偷,正好,點鋼蜂箭原是沉香想出來的,結果給你搶去,害得沉香哭了好幾日,到底誰偷誰的?!”金利泰和一冷笑,嘴唇削薄又紅豔。
“我沒搶,是你妹妹設計不夠精良,造出的樣箭一支竟重十二兩。我問你,那是不是輕弓用箭?二十支箭裝備,弓箭手就要負重二十四斤,還沒計算射程。若非我提出這個設計有可取之處,司主才讓我接手改進,否則早批廢了。”節南又冷不防脫口而出,“二師兄,你平日吃什麼了,臉白得那麼女人相?還是——其實是偷偷敷了粉?”
“桑節南,你還不給我閉嘴!”金利泰和氣得面紅耳赤,“看小爺我挖了你這對白瞎的死魚目珠子!”
一劍,先泛本色青,再夾雜一抹火燒雲色,惡狠狠刺來。
節南猛地睜開眼,發現眼前漆黑如墨。
夢乎?憶乎?
無論是夢也罷,回憶也罷,金利泰和的臉這般闖進來,可沒甚麼令她高興的。
同門不同師,她和金利泰和作為門中兩大長老的親傳弟子,當然各以師父馬首是瞻。最被看好的她的師父沒當上門主,自絕而亡。她被廢右手,同小柒被踢出器胄司,一年前更被貶至南方打雜,無望得志,也無望脫離師門。而金利泰和和金利沉香,一朝報得十年恥,再不用屈居她和小柒之下,一個成為得意的掌門大弟子,一個成為天豹將軍呼兒納的女人。
不過,這場敗,敗得太不讓她甘心了!
師門本為北燎皇帝密設的神弓門,專責暗探,收集情報,密造武器等不為人知的要務,只需向皇帝負責。
她師父柒珍神機妙算,一手機關術幻化無窮,對老門主敬愛有加,對北燎皇帝盡心盡責,為人恩怨分明,本是門主接任的不二人選。
不料金利撻芳那個陰險女人,一邊要挾老門主,一邊投靠大今王爺,出賣北燎機密,令北燎在同大今的作戰中節節敗退。金利撻芳甚至還將她師父柒珍耗費數年才打造成功的浮屠戰甲,當作自己所造,交給了大今。有了浮屠戰甲護身,呼兒納和他的天豹軍更加所向披靡,最後決戰中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打下北燎都城,
老門主帶神弓門向大今投誠,大今朝廷因此保留神弓門,並讓金利撻芳和柒珍公平一戰,由勝者繼任門主,誰知文韜武略一向勝過金利撻芳的柒珍失手落敗,金利撻芳擔當門主。
三年後,柒珍要領門下支援他的人分出去獨立,金利撻芳表面答應,半夜借呼兒納的兵力封了整個神弓門,清洗反對她的勢力。柒珍戰到最後一刻,願用自己的命換節南和柒小柒兩個弟子的命。金利撻芳發完誓,柒珍立即自盡。
那是一場節南不願去回想的殘酷之戰。
那一戰,她失去了像父親一樣的師父。也是那一戰,她被金利撻芳斷右手脈,再不能使力,別說用劍,別說造弓,連拿筆構圖都畫不像,讓金利泰和,金利沉香等同門弟子嘲笑成廢物。
日子一久,新進神弓門的弟子都知道,門中有兩個沒了師父的廢物。
她死拽著柒小柒熬住,從別人的眼中釘,漸漸變成誰也不關心的打雜門人,忍氣吞聲兩年,終於等到南下的調令,活著離開了大今都城,才能順道拜祭早就亡故的親爹親兄親姐,順道行孝,順道報仇。
嘚啦啦啦,外頭傳來小石頭滾磚的聲音。
節南輕輕吐息,起身披了襖子,躡手躡腳走過熟睡的小柒身邊,來到院子裡。
斗轉星移,草木拂拂,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