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距離山頂還有一百餘丈。
看著最後一百餘丈,陳晨振奮起來,雖然手腳已經痠軟得不像自己的,但是絕不能在此刻放棄,在這裡放棄了,也就相當於放棄了生命。
努力向上爬著,可是還餘五十幾丈時,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在此刻發生。
魔脈裡沒有靈氣了。
努力的試圖汲取卻再也抽不出一絲時,陳晨臉色難看了起來,風雪迅速刮透那薄薄的衣衫,肢體開始有僵硬的跡象。
陳晨快速動著手腳,可是此時山壁已經很滑,根本不能快速動作,只能繼續用烏龜的速度攀爬著。
一丈,兩丈……十丈,二十丈,手腳已經麻木,眉發早已染上冰霜。
四十丈,陳晨看著面前的目標,神智已經幾近模糊,眼前覆著冰雪的泥土已經出現重影,漫天漫地只剩下自己,現在,好像自己也快沒有了。
心臟慢慢停止跳動,好像什麼在腦海裡尖銳的叫著,宿主死亡?那是什麼……抹殺,不!不要抹殺!
像是突然被驚醒一般,陳晨終於從死亡的泥沼中掙脫出來。
看著只剩眼下這一點點的路途,心下寒涼不已。
差一點,就死掉了。
只差一點。
心臟再次恢復跳動,陳晨不敢在猶豫,不顧已經嘎吱作響的肢體,迅速向上爬去。
僵硬的胳膊已經受不了這種力量而斷掉,那就用手肘,小腿已經感受不到了,那就用膝蓋。
等到終於爬上這個千百年來無數人遙望的頂峰時,陳晨劫後餘生的鬆了口氣。
誰能想到,這個所謂的攀登考驗,居然還帶著惑心陣法呢?
山頂只有一個弟子睜大眼睛看著他,他想笑笑,可是僵硬的嘴角卻讓他連笑這種表情都做不出。
只聽到弟子驚慌地叫人,“有人透過地獄考驗啦!”,就昏了過去。
意識一點一點清醒,而疼痛也漸漸清晰,全身都在叫囂抗議著,陳晨的眼皮動了動,終於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情境有些出乎意料。
青色的紗帳,竹製的床鋪椅子,細白的瓷器放在淺黃的桌上,顯得分外雅緻,一旁的書架上,白玉製的玉簡陳列其上,偶爾還有紙質的書籍,陽光斜斜的撒在書架上,好像還能聞到墨香一樣,如果不是知道在天魔派裡,他簡直會以為到了哪個書生的居室。
茶碗裡還散發著縷縷熱氣,陳晨聞著這嫋嫋茶香,渾身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一隻白玉般的手掀開竹簾,陳晨向門口望去,忽然知道為什麼有個詞語叫蓬蓽生輝。
漆黑如點珠般的墨眸,挺秀的鼻樑,微粉的唇瓣,和臉色一樣透著蒼白的味道,一身白衣,腰間一把竹扇,書生一樣的人物,可是配著那渾身強悍的氣質,卻只能讓人在心裡拜服,絲毫生不起這個人很文弱的想法。
陌白月。
陳晨幾乎瞬間就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傳聞陌白月本是個不世才子,如果不出意外以後必是直入青雲,可惜天降橫禍,因先祖遺寶,一家竟捲入兩個小門派紛爭之中,終是大禍臨頭,一家除了陌白月都死掉了。
陌白月為報家仇,聽聞此處有仙山,就來到了天魔門,誰曾想竟透過了千百年都未有人透過的考驗,被當代魔尊收為親傳弟子,並將一身所學皆授予他。
陌白月也是個奇才,短短三百餘年就已經元嬰後期,且不僅修為驚人,法術也精通,還善於煉藥制器,簡直是個全才。
只可惜,有一點,為人太過冷酷無情,對正道尤為沒有好感,據說是因為當初報家仇時,正道前來阻止並下了殺手的緣故。
“你叫陳晨?”
明明是溫潤的嗓音,卻偏偏含著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