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不應該會害怕面對而選擇昏迷不醒來逃避才是,否則他就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激她了。
他以為她和他在個性上應該是極為相像的,難道是他錯了?
厲傑將視線落在床上那張面無血色、幾近透明的蒼白小臉上。
房裡沒有點燈,只有月光從半遮的窗簾中灑進,把張君黛的面容照得既朦朧又虛幻,給他一種非常奇異的感受,好像她並不真實存在似的,而是天上的仙人到人間來遊歷,因此隨時會搭著以月光鋪成的橋回返仙界,徒留給他一個綺麗的夢境。
可是,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會相信鬼神之說的人,更不是一個詩情畫意的人,他怎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想法呢?
厲傑不免因自己的異想天開而啞然失笑。
但當他瞥見她緊閉的雙眸、蹙攏的雙眉加上乾澀的雙唇,一股陌生的憐惜情緒竟如潮水般迅速湧上他的心頭,讓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
他坐在床邊,細心的用棉花棒沾了些水潤澤她過於乾澀、已失去原來美麗光澤的唇瓣,還擰了擰毛巾擦拭她因退燒藥發生作用而汗溼的額頭,像個慈祥的父親在照料他心愛的女兒一般。
是的!父親。這是他所能想到比較切合的角色,畢竟兩人的年齡的確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因而他自稱為父親並不為過。
不過他此時此刻到底扮演什麼角色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讓幫中任何一個兄弟看到他這麼柔情的一面,一定會嚇得他們的眼珠子都跑出來,因為他們何曾看過號稱“冷麵無情”的厲傑會如此體貼的照顧一個人?
這分明是世紀末的異象之一,連他自己都很難想像呢。
但凡事都有第一次,嚐鮮無所謂,不要成為習慣就行了。
不過仔細想想,他使用在她身上的第一次好像特別多,真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大的本事能讓他屢次為她破例,就因為她的個性和他有那麼一點點雷同嗎?
厲傑輕搖了下頭,不想深究這個連他自己都回答不出來的問題。
他繼續把注意力擺在張君黛身上,為她再換了次毛巾,以減輕她的不適。
這時,張君黛的小嘴微微動了動,彷佛在說些什麼。
他低下頭,將耳朵湊近她想聆聽她在說些什麼,但由於她的聲音太過微弱且模糊,所以聽得並不十分真切,可是她的表情卻告訴他她很痛苦、掙扎。
因為她的夢不再安全,他的氣息已經入侵到她的夢裡頭,將她逼得無處可逃。
在夢裡,她聽不到任何他對她的無情羞辱,她可以快樂地棲息在自己的回憶中。
那回憶是屬於她和她爸媽的,在爸爸的公司還沒有倒閉、爸媽還沒有自殺之前,一直到她和他初識的那一天。即使自此之後是一段很長時間的單戀,但生活都還是很開心的,直到他要她離開的那刻起,她的世界、她的期盼、她的生活重心都在剎那間崩毀、瓦解。
她不懂她愛的男人為何要如此傷害她,她不過想留在他身邊、想待在一個看得到他、感覺得到他的地方,她不會打擾他,她不會要求他什麼,可是他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她。為什麼他要如此殘忍?為什麼?
如果今時今日才嫌她是個累贅,才要趕走她,那麼當初就不該多此一舉帶她回來,給她一個無限的想像空間,再將她刺得遍體鱗傷,然後一把將她推向無底的深淵,他怎麼可以那麼狠?他怎麼可以?
張君黛的潛意識像是感應到他的存在似的,所以她再也無法躲在她自以為安全的堡壘裡、再也不能躲避,於是她醒了。
在昏迷不醒五天後,她在沒有預警的情況下赫然清醒了,一如當初她倒下一般令人措手不及。
她幽幽地睜開緊閉許久的雙眸,由於已有一段時間沒有張開眼睛,所以看似柔和的月